大舅妈足足沉寂了一年多,后来终于又被她找到一条自我排解的出口,时不时地说,“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某某某大学毕业一年多,到现在都没找到个工作……”
骆千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到外婆家。外婆家很热闹,一家人都在,男女老少十几口子,包括大舅妈,还有大表哥徐大伟,看到骆千帆纷纷打招呼。
“哟,大记者回来了。”
“帆帆,怎么回来的,是坐火车吗?”
“帆帆,怎么没谈个对象带回来?”
“帆帆,你当记者扛摄像机不?”
“帆帆,当记者工资不少吧……”
骆千帆成了谈话的中心,骆千帆嘻嘻哈哈的应付着,牵涉到交通工具的话题,骆千帆都打岔混过去了,牵涉到收入的话题,他故意自降身价,省得在刺激到大舅妈。
家庭和谐最重要,不冲着大舅妈,也冲着外公外婆。
从外公外婆的角度,孙子、外孙谁有本事都高兴,互相比来比去没意思。
“……当记者挣不了几个钱,又累有辛苦,我早晚改行……”骆千帆随意地说着,一眼瞅见地上滚着个西瓜,不客气地说道:“有个西瓜,我切了吧,正渴呢!”
并不是跟谁商量,直接切成瓜瓣,先拿给外公一块、外婆一块,自己抱了一块最大的啃起来,还特意招呼大舅妈:“大舅妈,赶紧吃,可甜了。”
“吃吃吃,美玲,你也吃。”大舅妈笑着应和,并招呼徐美玲吃瓜。
不管多么不高兴、不舒服,大舅妈的脸上也都是挂着笑的,亲戚之间,再怎么相互比较,毕竟也不是仇敌。
不过,从骆千帆刚才的话里话外,大舅妈似乎找到了新的“突破点”,一边吃瓜,一边旁敲侧击装作关心地问道:“帆帆,当记者不会真的又辛苦又不挣钱吧?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大舅妈,说了都怕你笑话,上个月报社到手工资,一共也就两三千块。”骆千帆说的是实话,去掉给通讯员的稿费,骆千帆在报社拿的收入也就剩下这么点。
对于像骆千帆这样一个善于装逼、爱装逼的人,自降身价,取悦大舅妈,简直算得上自我牺牲、为家庭和谐做贡献。
大舅妈的腰板一下挺起来了,眉眼间流露出掩藏不住地笑意与不屑:“才这点钱啊,那你这高中、大学不是白上了?我们家大伟在厂里都能挣两三千块,而且自打初中毕业就开始挣钱了。”
“是吗大伟哥,我不如你啊!”骆千帆大方地抬举坐在远处的徐大伟。
徐大伟的性格像他爸爸,不像妈妈,是个老实人,他摆摆手:“不能光看眼前,你有学问,将来的展一定比我强得多。”
大舅妈对儿子的老实不满意,补了一句:“你也有展啊。明年当上领班,每个月还能再涨2oo块。”
如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一家人还都其乐融融,大舅妈的虚荣心也能得到满足。只有徐美玲憋着气,她受够了娘家嫂子处处都要贬低自己儿子的行为。
我儿子处处抬着你们说话,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
不过巧了,此时门外闯进一个人来,进门问道:“那台宝马是这家的吗?挡住了路,我的播种机过不去,能不能挪一挪?”
“我的我的”,骆千帆没办法低调了,只能站起来,跟着那人出门挪车去了。
大舅妈和徐大伟,以及家里的所有知道宝马为何物的人都无比吃惊。
大舅妈问道:“宝马不是那种很贵的车吗?帆帆两三千块的工资怎么买得起?”
徐美玲已经忍了这个嫂子好一会儿,她不再与人为善,淡淡地说道:
“哦,帆帆工资虽然只有两三千,但是他奖金高,拉广告也很挣钱,拉一个广告就能挣好几万呢……”
徐美玲根本不提宝马车的主人是行长女儿的事情,也不怕骆千帆回来以后说漏嘴,因为根据她的经验,娘家嫂子受到暴击之后,一定会迅转移话题,绝对不会再提宝马车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