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地上太凉湿气又重,必须将人跟地面隔开,不然治了也白治。”
窦毕也明白这一点,无奈道:“都是这种条件,我们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就想,又不是死人,病人在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会好。”
顾南烟神情很严肃:“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这二十几个病重的人不能再睡地上,你们派人去镇上买几张床板,实在不行便是板凳拼在一起也比现在强。”
也不知道窦毕这个神医是怎么当的,这种环境别说治愈了,只会病上加病。
窦毕也很委屈,行军打仗一向如此,哪有随军带床的,那么矫情还打什么仗。
顾曜见孙女生气了,赶忙吩咐了手下,让人去县城买床板。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全军十万人,他总要一碗水端平,总不能有人睡床有人睡地上,传出去于军心不利。
不过……
看着孙女铁青的脸,顾曜轻咳一声。
南姐儿是大夫,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顾南烟见顾曜让人去了镇上,脸色总算好了些,也不再耽搁,从背篓里拿出针管和退烧药,便去扒小兵的裤子。
顾曜好悬没被吓死。
他、他孙女在干啥?
窦毕见过顾南烟给李招治病的样子,虽然也有些不忍直视,可还是耐着性子给顾曜解释了一遍。
顾曜捂着胸口,心尖儿直颤。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孙女,扒了整个营帐士兵的裤子。
顾曜:“……”
孙女会不会太彪悍了点。
等进城的士兵回来,顾南烟给所有人都打上吊瓶后,顾曜才颤巍巍的走到她跟前。
“南姐儿啊,祖父瞧着这治病的法子也不难学,要不你教教窦神医,以后这事就让他做可好。”
顾曜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孙女不开心。
顾南烟明白他指的什么,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
顾曜这才松了口气,带着顾南烟回了他自己的营帐。
窦毕还在盯着输液袋看,表情有些跃跃欲试,被顾南烟阴恻恻的瞪了眼,才讪讪的跟上。
路上遇见几个巡逻的士兵,都好奇的打量顾南烟。
军营中一向不允许女子进入,这小姑娘不知道是谁,竟然能让一向军纪严明的将军破例。
顾南烟在军营待到傍晚,给那几个士兵拔了针,又见他们没再发热才让顾曜将她送回去。
拔针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醒了,见是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给自己治病,都很不好意思。
特别是顾南烟最先治疗的那个小士兵,在窦毕的解释下,知道自己光着屁股挨了一针,便鹌鹑一样低垂着头,脸上涨得通红。
顾南烟倒是没怎么在意,帮他们检查完后一路心情愉快的回了上山村。
顾曜将她送到后便走了,刘氏给她留了饭,她几口吃完便去睡了。
那二十几个士兵虽然退了热,顾南烟觉得还是要再给他们打上一天点滴,再换成口服药保险些。
因此跟顾曜说好,第二日再来接她过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翌日一早,来接她的不是顾曜,而是多日不见的李逸。
李逸一身华服,正坐在堂屋跟刘氏聊天。
见到顾南烟睡眼惺忪的进来,笑意更深了些。
“今日顾将军军务缠身,没时间过来,便让本王来接你。”李逸解释。
顾南烟打了个哈欠,随意的瘫在椅子上。
“你跟阿奶说什么了。”
刘氏去给她准备早饭了,临出门前还带着一脸愤愤。
李逸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
“说的钱家米铺,如今米价已经长到了十几两银子一石。”
一石等于一百斤,也就是说涨到了一百多文一斤?
顾南烟震惊,这是涨了近十倍啊。
她咂了咂后槽牙,论黑还是钱家黑,福满楼跟他们比简直排不上号。
不过……
顾南烟冷笑,上次想教训一下姓钱的还没腾出手,这回他倒是识相,自动撞她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