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连掌上明珠都拿出来作陪,那这区区凡人生命又算什么。
“这点代价?”王禅一只手摁住胸口,嘴唇颇为苍白的正色道:“巴蜀之地少说百万人丁,你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让这里横尸无数,福伯,就算做了他姓的狗,你也不该引狼入室作践自己同类!”
“毕竟师叔他们到死前,也只是想求一个苍生太平长安,你若真为他们好,就该劝阻妖帝留在北方冰原。”
“太平长安?”福伯望着王禅唾之以笑,笑的眼泪出来:“是的,太平长安,人人感恩戴德以为是天师府为这天下定了太平盛世,著书传颂千古,天师府门前香火更是八百年鼎盛,可这天下人何曾记得八百年前为苍生而战的王云起?何曾记得为大义而献身的张秀秀?是他们甘愿一死来结束那场纷争,为何史书仙班没有他们一点影子?为何凡人苍生就不愿提及他们丁点好处?”
“在退万步讲,苍生记不得他们,可你们呢?你们作为夫人最宠爱的小辈,可曾缅怀过她,若大天师府可曾有夫人灵位!”他喊的唾沫横飞让的张若虚王禅倒退一步。
是的,天师府并无师叔灵位,因为他们怕他们的小师弟新生怀疑,可这样到像是证明他们没心没肺。
“这样的太平长安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提……”
福伯望着这一幕冷笑不止。
他想起为天下苍生甘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主人横死,想起那么温柔体贴的夫人被挖膛而死万般难受:“若虚啊!”
“青山城一战,老夫放你去夫人身边时你曾说会拼死护住夫人性命,可为何这点事你都做不到……”
张若虚眼神恍惚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八百年啊!
整整八百年,他想问这个问题等了八百年。他到至今为止都还不知道夫人腹中的孩子有否保住。
可他一开口换来的只是沉默,于是他再次问道:
“孩子呢?”
当年夫人可是身怀六甲,虽说他早已知道夫人身亡,可他还是心存侥幸认定张道陵会出于人道留下那个孩子。
只要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可这件事却让张若虚犹豫了些,福伯口中的那个孩子自然是他们的小师弟,但是小师弟的身世天师府上下皆是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哪怕这个人是小师弟亡父的仆人。
于是他下意识低头与王禅眼神交流了一番,得到的答案则是王禅阴沉着脸冷漠对福伯回道:“死了……”
一句话如雷劈顶轰的福伯神识震荡连连倒退数步差点没晕过去,幸好妲魅反应过来一把扶稳他。
“真的死了?”
福伯恢复意识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认为天帝会让乱党余孽的血脉存活下去嘛?”
呵。
天帝当真做的干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乱党余孽……”这一刻福伯不在怀抱期望,他的心在滴血,他头晕目眩环顾四周。
纵使周遭凡人陷入如地狱般不堪的尸山血海,竟也比他这一个孤魂野鬼的两姓家奴好。
因为这些绝望的凡人,还有九天之上为之奋战的仙人,可他呢?
护不得别人,也没人护自己。
这一刻他突生了一股羡慕,他低垂着头抚摸着挂在腰间的玉佩。
他苍老的手指把玩那玉佩上裕裕生辉的象王,随后一滴泪崩在上面:
“我主子护了天下人,我夫人护了我主子,因果循环,天下人也该护护夫人腹中的孩子……”
“可到头来主子夫人孩子都死了,只有天下人和我这个糟老头子活了……”
他一抬头将泪花憋回肚子里:
“既然都死了,老头子我也不求什么善终了,那就让众仙神替夫人的孩子陪葬吧!”
“我看你是疯了……”王禅拉着张若虚手腕强撑着起来:“别忘了,只要有五方诛妖阵在,尔等便踏不出半步巴蜀之地!”
呵。
福伯抬起头轻蔑一笑:“王禅,若是你未伤,或许我等还真踏不出此阵半步……”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等费尽心思在这提前伤你是为何?”
福伯张开双臂像是迎接某位大能到来一般大声喊道:“有请妖族新晋妖帅温玉粉墨登场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