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沉默片刻,冲着上位的韩夫人福了福身,说:“安然谢夫人抬爱,只是这礼物太为贵重,我受不得。先前那事夫人也已经赏过了,再接这赏赐就显得小辈不懂事了。”
韩夫人听了她的话,心底不住的惊讶,这丫头,果然聪颖。
这几句话,看似托辞,实则包含两层深意。
一来是当着楚家长辈和姐姐们的面,却得最好的赏赐,对她是一种灾祸。
二来把她赏赐的目的说成再道谢,捧了她,又婉拒。既不失了自己的礼数,还成全了她重情重义的形象。
这丫头,倒是很有打算。
韩夫人心中称赞,笑着说:“出嫁前,我与你母亲在京城见过几次,这是我与你旧时就有的缘分,收下吧。”
魏安然盈盈一拜,说:“即是如此,这礼物小辈便收下了,多谢夫人。”
众人绷着的脸这才放松下来。
原来人家还与韩夫人有这层关系,都来自京城又都远嫁到扬州城,念及早先的情分,礼物贵重些也是常理。
韩夫人看着魏安然笑得和善,问:“你娘近来可好些了?”
“劳夫人挂念,我母亲一切安好。”
“平日也不要老呆在府中,得了空,让她来府上转转,先前一块儿在京城,如今好不容易聚在扬州,是缘分啊。”
魏安然笑着应下:“是,夫人。晚辈回去就告知母亲。”
此番对话结束,韩夫人装出来的和蔼消磨了几分。
她送出那根昂贵的金步摇,并不是因为那劳什子关系,只是想借机考量这魏家丫头的品行如何。
早就听说她自幼长在庄子上,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眼界窄得很,给她一点贵重的开开眼。如果笑得花枝乱颤的话,就说明找到了她的弱处,可以拿捏,往后再有什么贪图的,些许利诱就可以乖乖上钩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如此淡定,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倒有心思权衡利弊,一番回答毫无破绽。
但是这样……她就要再重新想法子了。
不多时,又听见许多女眷的笑闹声进了院子,韩氏听见人通报,又坐直了身子,恢复端庄做派。
魏安然见状,垂下眼睛,闷不做声地去了院子里。
这房间内莺莺燕燕,脂粉味熏得她要喘不过气来,溜出去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瑞云一看,立刻跟上自己家小姐的脚步。
来之前她可是被杨嬷嬷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紧跟在魏安然身边,不能让她落了单。
“三妹妹?”
魏安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楚家的两位姐姐也都站在院子里,便朝她们笑了笑。
楚家两位小姐走到她面前,楚安曼开口问:“三妹出来做什么?”
“厅里人多嘈杂,脂粉味也浓,熏得我头晕,这才溜出来寻个清净。大姐姐,这个你收好。”
魏安然拿出那根金步摇,塞到楚安曼手里。
楚安曼不明所以,直到看清手里的东西,步摇上的金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手里的步摇,问:“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