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一边介绍,一边指点。
“看来这就是失传的地理学啊。”
王华不禁感慨。
“就是这上面的一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我还看不懂。皇上说以后学习一下就知道。”
“这就是皇上今天上课时讲的符号,数字和字母。这个新学在这里就用上,今后定会用到别处。如果不学会,你我今后都会成为文盲。”
“此事也好办,咱们委托一人,把教材抄写下来,定期送给咱们,便是在江南,也能自学。”
“二是这批举子将来及第之后,有到咱们帐下就职的,请他们教咱们便是。不管是圣贤之学还是新学,论起读书,咱们又怕过谁?”
父子都是进士出身,王华还是状元出身,一家人父子兄弟姐妹连同媳妇,都读书识字,满门学霸,王守仁也确实有勇气说出这个话来。
“好,那便如此。你打算招揽何人入幕?”
“我初算了一下,至少要十来个幕僚。一旦平倭开始,奏折和各种往来文书必定很多,至少需要两名书吏。钱粮浩繁,需要四名钱粮师爷。一旦开始办案,案件必定一件接着一件,至少需要四名刑名师爷。”
“此外,户部,兵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衙门,也得抽调一些人员,至少也需要二三十人。”
“加上传令、仪仗、伙夫,车夫、马夫、采办等杂役,总共约需百人左右。”
看着人确实不少,但是闽浙两省海上、陆地、布政、按察、卫所、马步军,神机营、水师、抚民、征剿等等众多事务,也确实需要这么多人。
“用人不算太多,不过只要精干,倒也够用。”
“这些人,最好都是北方人,或者湖广、两广、云贵之人。北直隶,南直隶,闽浙之人,一个人都不用。免得跟当地和京城有瓜葛,或者被人收买。”
“这也不能保证就不被人收买,所以还要在暗中安插耳目,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根有据,经得起推敲。免得给人留下把柄。明白为父的苦心么?”
“明白。皇上也说了,一旦开始抓人,你我父子必定会遭人不断弹劾。不过,皇上说他会保我们,让我全力施为。”
“话虽这样说,但就怕一旦出了纰漏,连皇上也保不住我们。此去凶险,前途未卜啊。”
王华不禁担忧起来。
他久经官场,看事透彻。这趟差事,不知道会得罪当地和朝中多少权贵。一旦开战,那些人必定拼死反扑,第一个就拿他们父子开刀,置他们于死地而后快。
“父亲,我们似乎只能依靠皇帝,不知道他能否顶得住?”
王守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文官、勋贵、地方豪强的势力有多大,他们最清楚。
除了洪武、永乐两位强势皇帝,力压百官勋贵之外,剩下的皇帝,几乎无一例外,都要经常妥协。
李东阳、李梦阳弹劾张家兄弟不成,反被下狱,几成冤案,就是例证。
王华看看那张世界地图,慢慢放下。
“皇上隐隐有洪武、永乐之志,也聪明绝顶,才华横溢。至于能否力压群臣,也难以预料。你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只要我们平定倭乱,你便可青云直上。所以,冒险赌一下,也是值得的。”
“那咱们便押皇上这一边?”
“当然。押皇上,还有机会赢。不押皇上,你我死定了。”
“父亲一席话,令儿豁然开朗。儿敬父亲一杯。”
“好,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