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纠结，不知该怎么开口。

姜音音敏锐捕捉到了他的沉默掩盖之下的一丝犹豫，开口问道:“陈管家，是不是有人指使或是威胁你去做的？”

闻言，陈管家猛地抬头，目光带着几分别样色彩。

正是这个眼神，让姜音音更加确信他背后的确有人，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

姜音音进一步循循善诱道:“陈管家，告诉我们你背后的人是谁，这样一来你只会是从犯，甚至是被胁迫犯罪，会得到从轻处罚……不要再错下去了！”

陈管家深吸一口气，坚定摇头，“没人指使我。是我痛恨薄老爷，痛恨整个薄家。”

说着，他转向薄老爷子，露出凶狠的神情:“我就是要杀了你！谁让你还有薄家当年不愿意帮我偿还儿子的赌债？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你们差点让那些高利贷的逼死他！他被人剁掉了两根手指，两根！那些钱对你们薄家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可你们呢！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这番话乍一听是很像陈管家报复的理由，可姜音音能看出，他说这番话有着挣扎和违心。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白静娴再也忍不住了，连音量都提高了几分:“糊涂啊你！陈管家，我们当时拒绝你的请求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赌博这种习性，一旦沾染就很难戒掉。如果不让他得点教训，他永远觉得有人会为他善后，有恃无恐，永远不会改！”

“这都是借口，你们就是舍不得钱罢了！可怜我儿子……”陈管家的表情都有几分扭曲，也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懊悔。

姜音音能看出来，道理他都明白，此时此刻他不过是在用自己来掩盖他背后的人，为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找个看似合理的借口罢了。

薄老爷子长叹一声，声音虚弱地说:“陈管家，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人替你儿子善后，他会只是失去两根手指那么简单？我只是没有直接把钱给你，让你去救你儿子，而是派人私下直接和对方接触善后……”

“别说了！我不想听！”陈管家咆哮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要如何处置，随便你们！”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良久，白静娴才开口道:“既然陈管家承认是他下毒，报警吧，这件事让警方处理。”

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老爷子阻止了。

白静娴惊讶地看着他，劝道:“爸，报警吧，如此不知感恩的人，我们又何必对他客气？”

薄老爷子摇摇头，对几人说:“不要报警，让他离开薄家，从此与我们薄家……再无瓜葛。”

说完，老爷子不再看陈管家。

被极为信任的人背叛，一把年纪的老爷子是真伤心了。

此话一出，薄燕迟急了:“爷爷，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他这么……”

“燕迟，好了。”老爷子抬了抬手，“我累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让陈管家走，不必再说。”

陈管家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经过老爷子的轮椅时，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有愧疚有悔恨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