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怕这杜相文不可信,所以,咱们得提前做点儿准备。”
“你说吧。”
赵候和铁庞然异口同声地道,
“需要我们具体做什么?”
程蛮子从怀里取出了一份信笺,道,
“我派人去了汉中,找到了杜相文在那里的宅子,里面有他十几个妻妾,还有六个女儿,还有他的老父亲。”
“也找到了严从虎的宅子,妻妾,儿女,也都在宅子里。”
“三叔,你带着一些人,去汉中。”
“如果他杜相文或者严从虎敢使诈,就把他们的家人全都杀了,不管老幼,一个不留!”
铁庞然接过了程蛮子送过来的信,撕开了一看。
上面是两栋宅子在汉中的具体地址。
还有杜家以及严家的那些人,包括他们的详细信息。
显然。
程蛮子也是动了心思的。
“没问题。”
铁庞然点了点头,把右脚上的鞋子穿上,又将桌上放着的一把短柄长直的砍刀挂在了背上。
他抖了抖黄巾里的沙尘,戴在了头上。
冷笑道,
“到时候,只要这杜相文和严从虎有任何不规矩,老子立刻给他们来一个抄家灭门。”
“劳烦三叔了。”
程蛮子对着铁庞然拱了拱手。
“屁的劳烦,你们两个也得小心,尤其是你,你是大当家,很多时候,别逞个人英雄,你活着,咱们黄沙口才有希望。”
铁庞然拍了拍程蛮子的肩膀,嘱咐了一句。
然后便是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肥胖的身影,逐渐没入了漫天昏黄里面。
“这臭脚丫子的味道,总算滚蛋了。”
赵候摆手在鼻子面前忽闪了几下,然后端了一杯水,送到了程蛮子面前,然后问道,
“说吧,想让二叔做什么?”
程蛮子把水和里面为数不多的沙一口都给喝了下去。
发干的嘴唇儿总算是湿润了些。
他后退了半步。
然后跪在了地上,给赵候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头,都磕的很用力。
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
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些红,也沾染了一些黄沙。
“大当家,你这是……”
赵候目光沉了一下,连忙弯腰去搀扶程蛮子,但后者却没动,而是反手抓住了赵候的手腕,低声道,
“师父临走前说过。”
“如果有朝一日,黄沙口有我没有信心解决的危险,让我找二叔您,要三分流沙功的最后一重心法,或许能助我度过此劫。”
“这一次。”
“我真的是没有把握,思量许久,还是请二叔把心法给我。”
程蛮子的声音很低。
而且,这声音里还有几分压抑。
他这话音落下。
这屋子里的光都好像也变的黯淡了一些。
门口的帘子,被风吹着,哗啦啦作响,有黄沙又一次被吹了进来。
赵候看着跪地的程蛮子。
脸上的皱纹,都为难的挤压在了一起。
“二叔!”
程蛮子见他犹豫,又是把身子往下压,打算磕头。
“不是我不给你。”
赵候张了张嘴,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赵候把程蛮子拉了起来,两叔侄,也是两位当家,四目相对。
程蛮子眼中是期待。
赵候眼中,是无奈。
“哎。”
赵候摇了摇头,道,
“你可知,三分流沙功,为什么第九重心法,一直被封藏,从来没有人修炼过吗?”
程蛮子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
因为师父从来没有给他说过。
师父说。
他太年轻了。
虽然各方面的天赋都不错,但心性方面,怕是还需要磨练。
不敢给他第九重心法。
所以。
便将这心法,还有涉及心法的秘密,给了二当家。
也是他的二叔。
赵候。
“为什么?”
“而且师父一直都瞒着我。”
“这里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吗?”
程蛮子眼睛里带着疑惑,灼灼地盯着赵候,
“二叔你告诉我吧。”
“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耽搁不起了!”
他很着急。
他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求助于,那从来没有见过,但听传言,神乎其神的,第九重,三分流沙功心法。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赵候拍了拍程蛮子的肩膀,道,
“你跟我来吧。”
程蛮子跟在了赵候身后。
两个人走出了这间屋子,然后走向了东南方向。
那是黄沙口为之前的那些大当家建立的祠堂。
祠堂并不是很壮观。
甚至有些地方,都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
不过,却很干净。
即便是这么大的风沙,祠堂的外面,依旧是没有堆积多少沙子。
有人每天早上会进行清扫。
这是黄沙口的习惯。
毕竟。
他们现在的日子,都是那些先辈们用性命,用鲜血,用刀枪,一点一点挣来的。
必须给予这些人足够的尊重。
还有缅怀。
祠堂的木门关着。
赵候从袖口里取出了钥匙,打开了祠堂的门。
嘎吱!
门许久未开了。
门轴酸涩。
里面的面积很小。
大概只有四五丈见方左右。
一张简单的桌子。
一座香炉。
香炉里面并没有香火。
黄沙口的条件,其实也挺穷困的。
香火这东西,也不能保证时刻都燃着。
而且。
条件有限。
也怕失火。
程蛮子也跟着赵候走了进去。
赵候摆了摆手,示意程蛮子把后面的门关上。
而他则是走到了香炉之前。
点燃了三根香。
放在了香炉里面。
随着屋门的关闭,屋子里的光线异常昏暗。
只有那零星的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黄沙口列祖列宗在上。”
“赵候,携黄沙口第十六代大当家,程蛮子,前来拜祭。”
“也,前来请教。”
“三分流沙功,第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