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蛤蟆的脑袋被射得像豪猪一样,它瘫在地上,吐的气比吸的气多,身子像泄气的热气球般慢慢瘪了下来。
我用望气术看见它身上的阴气也在逐渐散开,那些阴魂在周围游荡,阵阵阴风呼啸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我对着上空抱拳说道:“各位,请让我超度你们吧!”
说罢我诵念起獐茅经——“……野有死獐,束茅覆之。歧路阴阳,送尔还乡!”
待最后一句念罢,那些阴魂在空中飞舞的姿态舒缓了很多,然后慢慢消失了。
疲惫的我摇摇欲坠,简直想跪下来喘口气,胡沁蕊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我的头,“恩公好棒呀!”
“呃……请松手……”这个动作让我很难受,呼吸都不顺畅了。
胡沁蕊大概是太开心了,并没送开我,反倒伸出舌头反复舔我的脸,像只亲昵的小猫。
“呃,小蕊,不要这样!我们赶紧去找小胖!”我慌忙把她推开。
“干嘛推我?人类不都喜欢被舔吗?我以为你也喜欢呢!”她有点不快地说道。
“如果你是猫的话,倒也无妨,可你现在是……”
“哼,你还是不拿我当人看。”她打断我,气鼓鼓地说。
“我既然说了‘你要是猫的话’,那我的前提自然是‘你是个人’……”我无奈地说,“唉,不说这些了,赶紧找小胖去,我担心他被活埋了。犬兄助我!”
我呼唤一声,犬兄却迟迟没反应。
我一愣,然后看到身上脏兮兮的,肩上的犬兄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上面沾的全都是泥。
我以为自己弄得太脏,惹犬兄不开心了,便轻轻拍打它上面的污土,小声说:“一会儿我帮你清洁,再助我一下吧,谢谢啦!”
随后犬兄有了反应,阴风回旋,吹进一个地洞里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和胡沁蕊赶紧往里面钻。
我们又爬了半天,来到那个洞里。只见吴八一躺着原地,身子已然被碎土埋了多半,像一尊刚出土的俑人,得亏我用背包给他枕着脑袋,一张脸还露在外面,不至于闷死。
我和胡沁蕊上前把他扒拉出来,我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比刚才还要微弱,眼中仍蒙着荫翳,瞳孔似乎变得很淡了。
我身上也找不到干净的利器,正踟蹰间,想到了胡沁蕊,说:“小蕊,麻烦你在他的手臂上划一个井字型的伤口。”
“好的。”
胡沁蕊应了一声,对着自己的右手舔来舔去,然后像弹簧刀一样弹出一根尖尖的爪子,把吴八一胖乎乎的手臂划出一个井字来。
“呃……”
我看她用这种方式消毒,觉得不大合适,“那啥,我稍后和你普及点细菌学的知识吧。”
“哈?细菌学?那是啥玩意儿?对修行有用吗?”
我心想胡沁蕊身体健康,应该不存在什么传染病,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
接着,胡沁蕊像开椰子一样劈开章贝尼那颗古怪的大脑袋,我双手从颅腔中捧出一大坨灰色的、颤巍巍的、像豆腐似的大脑取出来,敷在吴八一划出伤口的手臂上。
该做的都做了,一时半会儿自然不会有效果,我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管用呀!
片刻之后,我看见吴八一的眼皮在动,我不禁激动起来,紧紧抓着他的手和他说话:“小胖!吴八一!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胡沁蕊瞎出主意,“快掐他人中。”
我摇头,“不、不,掐人中不太靠谱!”
人中有大量迷失神经汇聚,按压那里确实会造成强烈的刺激,但对身体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昏迷之人。
前不久的新闻里有个体育老师救中暑的女学生,他就是用力掐人中,结果把人给掐死了。
这法子虽然民间广为流传,但我们巫医却是不会用的。
不过胡沁蕊倒是提醒了我,我把吴八一的衣服撕开,在他胸前撒点凉水,反复按摩,用指关节刺激玉堂、膻中几个有利血液循环的穴道。
很快,胡沁蕊惊喜地叫道:“恩公,他的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