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汤老,陛下给了多少银子?”礼部的一位主事笑眯眯的问道。
未及汤崇俭开口,主事已被尚书梁燕卿装模作样的呵斥,“去,这也是你能问的。”
话毕,他轻咳一声,以掩尴尬,随后向汤崇俭提出他那几个千年老难题,“汤大人啊,钦天监的屋顶该修缮了,去岁只有六间房漏水,今年已经扩到十间,再这么下去,但凡雷雨天气,钦天监的同僚们就要淋雨做事了,还有司礼监残缺的乐器,万邦馆裂了缝的围墙,以上这些需要修补的事项,不能再拖了……哎哎哎,我说孟大人,你推我干什么?”
孟子衿好歹是翰林院大学士,岂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他也是被别人挤的失去平衡,才不小心撞了梁燕卿一下。
他刚要开口解释并致歉,只听礼部的几个主事纷纷道:“孟大人,再急也不能急成这样。”
“就是嘛,本来是我们家大人先提的。”
“孟大人还是先等一等为好。”
“不是……”孟子衿刚吐了两个字,他手下的一帮老翰林们齐齐出列帮腔。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大学士推你们家大人了?只是被挤的失去平衡不小心撞到梁大人而已,竟值得尔等上纲上线掰扯。”
“就是,还你们先说的,事分轻重缓急,与先说不先说有什么关系?”
“你们钦天监本来就是看星星的,屋顶漏了正好不用跑到屋外观星了。”
“哈哈哈……”
人群一阵爆笑,接下来说什么的都有,简直把汤崇俭吵的头大。向来彬彬有礼的梁燕卿、孟子衿对视一眼,颇无奈,没办法,人多嘴杂,他们也不能将这些人的嘴巴全都堵上。
再说,这些积累已久的问题已然将他们逼的够惨,人人都积了一肚子怨气,他们做上峰的不能再理解。
趁着这个空档,在江有汜的掩护下,汤崇俭悄悄钻出人群,刚直起腰喘口气儿,只听有人大喊,“汤大人跑啦!”
那一喊把汤崇俭吓的直哆嗦,五脏六腑都颤颤。
眨眼功夫,他又被围成个圈儿,为了防止他开溜,这个圈儿比方才要小许多。
如此遭遇,加上七嘴八舌,纷扰嘈杂的声音,汤崇俭也怒了。
“我跑什么跑啊!”
“都往后列列,挤的老夫快喘不过气!”
“没错,陛下给了一笔银子,不多。”
话毕,汤崇俭面无表情的扬起五指。
“啊呀,五……百万两!”赞叹的人本来想说五千万两呢,话到嘴边舌头打了个结,临时换成五百。
莫说宝藏不可能有五千万两,纵然有,陛下也不可能全都吐出来。
虽然五百万两不多,好歹也顶大梁一年的税收,哎呀,今年的日子会好过多喽,去岁欠下的酷暑、冬九津贴,也有着落喽,哈哈!
“想什么好事呢!”汤崇俭简直喷那人一脸,“五十万!但凡多一个子儿,老夫这就回衙里悬梁!”
那人呆若木鸡,人群安静如鸡。
“人人都说老夫铁公鸡,如今真正的铁公鸡什么样儿,都有数了吧?”
“老夫无能,担不了讨银大任,诸位大人缺什么修什么,找陛下要去。”
汤崇俭要走,众人不放,老头儿气的当场翘胡子,“老夫要出恭!!”
人群这才逐渐露出一条小缝儿,汤崇俭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活了大半辈子,哪这样憋屈过。
回到衙里,汤崇俭支开左右,一脸无奈的对上穷追不舍的江有汜,江有汜一脸“奸”像,笑起来眉眼越发像只狐狸。
“老兄,这里没别人,你实话实说,陛下究竟给了多少?”
汤崇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