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没说完,“臣想了很久,只是觉得自先帝离去,王圣君等人太过孤寂,他们年岁渐老,膝下又没个孩子,陛下仁善,不计前嫌的与他们亲近,唤他们一声亚父,不知不觉间,他们便真把陛下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也是有谅可原。”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王圣君断不该做出那等僭越的举止,陛下的脑袋岂是凡人随随便便可以碰触的!”
面对姬羌凝视的眼神,尚六珈又及时补充一句。
“你的意思是,朕有些小题大做了。”半晌,姬羌复问,似乎很是拿不定主意。
“不,陛下做的没错,就该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免得他们将来真的忘记自己的身份。”
“起来吧。把他们都叫进来,朕要午休了。”
姬羌说着午休,实际上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只是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
……
傍晚的时候,王圣君托人送来一份《告罪书》,令人颇为意外。
姬羌忍着一丝恶感将那《告罪书》打开,一则好奇,事情到了这地步,王圣君会如何辩解他的行径。二则,或许她能从告罪书中发现点儿什么。
《告罪书》被打开,开头便是:罪臣王岚君叩拜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是一段自述,包括他的出身,他如何与先帝相识,又如何入的宫,以及在宫中生活多年,有多少悲欢喜乐。自述之后讲出他一生的遗憾,膝下空空。
他言,自己十分痛恨那种得到人间顶级富贵却又渴望天伦之乐的贪婪,他痛恨,却又无法自控。
直到,她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向他们施舍怜悯与仁善。
此后所述,竟与尚六珈的猜测不谋而合。
《告罪书》的最后,王圣君再三悔过,并向姬羌保证,今后一定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余生将在寿安宫静思己过,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尚六珈不知王圣君写了什么,只是凭直觉认为,告罪还不如闭嘴,这会子陛下似乎更气了。
只见姬羌背着手,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手中还攥着王圣君的《告罪书》。
来来回回一阵子,姬羌忽然停下,怒笑,“他这是威胁朕呢!”
“哼,还要把自己关一辈子,朕只命他禁足,说要关他一辈子吗?”
“朕自继位以来便十分看重寿安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突然要关它的一宫之主,还要关一辈子,群臣当如何看朕?天下人当如何看朕?他这是在将朕的军呢。”
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尚六珈总算猜出个大概,于是顺着姬羌的意思道:“陛下,咱千万不能如他的意!”
“对,朕绝对不能让他如意。”姬羌赞许道。
“你现在就去寿安宫传旨,朕已解除王圣君的禁足……还有,命他和从前一样,帮忙照料朕的菜园子。”
“对对对!”尚六珈连声附和,“御菜园满满一园子全是菜蔬、果苗,他若禁了足,谁来打理?眼看该施肥了呢。”
话毕,尚六珈兴冲冲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