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六珈说完,匆匆转身,一路小跑去追远去的姬羌。
凉亭内,王圣君俯身谢恩,再起身时,面上已挂着两行泪。
黄圣侍早吓的魂不附体,他本不善言语,半晌才问道:“三哥,究竟发生何事?”
王圣君在家中行三,多年来,黄、杨二圣侍一直追随他的节奏,从未停止。在黄圣侍眼中,是王圣君教他与杨圣侍如何做人,如何在这深宫中生存,如何在众多男人中讨得先帝一丝丝怜悯。
在他们眼中,王圣君总是一副淡泊云天,进退有度的模样,而不是现在,伏地恸哭,丝毫不顾形象的样子。
究竟为何?
他究竟因为什么而得罪了陛下?
……
姬羌回到养元殿,连砸两只茶杯,仍旧怒火难消。尚六珈赶忙将一褐釉双耳龙壶递给她,姬羌拿在手中顿了几顿,最终没有摔下。
而此刻,她的怒火已消大半。
“你敢钳制朕?”怒火转移,对上将贵重古玩递给她的尚六珈,尚六珈立刻嬉皮笑脸道:“陛下息怒,臣这就给陛下换一个不值钱的。”
说完,他跪着的半个身子转向零露,“还愣着做什么?把那只掐金丝的如意花瓶给陛下抱来。”
零露要去抱花瓶,被气极反笑的姬羌喝住。
不多时,午膳摆好,姬羌已没心情吃那“清蒸鲈鱼”,整个人蔫蔫的,从内到外透着不快。绿衣等私下问了尚六珈好几遍,究竟发生了何事,尚六珈闭口不提。
心里却非常焦灼,究竟该和陛下怎么谈论“王圣君”这一话题,还是直接抛之脑后,避之不谈,他尚在犹豫中。
“去内府一趟,将先帝后宫所有人的卷宗调过来。”午膳用到一半,姬羌搁了筷,给尚六珈下了命令。
绿衣讶然,虽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要先帝后宫们的卷宗,但总算明白一点,应是王圣君之流惹怒了她。
这就更奇了,依她连日来的观察,王圣君与那黄、杨等圣侍讨好陛下还来不及,岂会大意得罪?
绿衣猜测,应有别的隐情,然而她向来明白,每当陛下烦躁时,最喜安宁。所以,当绿衣引着几个小宫女收拾碗筷、桌椅时,动作轻盈小心,连大气也不敢出。
午膳后,姬羌胡乱的歪在贵妃椅上,顺手拿起一本书,定睛一看,正是王圣君的那本画册,登时扔地上,心情更加烦躁不安。
零露小心的将画册拾起,搁的远远。
当此时,养元殿所有人都默默期许,去内府拿卷宗的尚六珈快快回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尚六珈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怀中抱着一个大木匣,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卷宗。
先帝的后宫繁盛之时,共有三十多人,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伺候过先帝以及没伺候过先帝的,虽然,这些人以各种各样的原因离了宫,或是殒了命,卷宗却被完完整整的留下,一份不少。
姬羌很快翻出王圣君、黄圣侍、杨圣侍等人的卷宗,一一细看之后,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卷宗所载他们如何与先帝相识,何时进宫,进宫出时被封什么品级,入住何处,一清二楚,姬羌并未从中发现她想要的蛛丝马迹。
“关于先帝起居的录案,现在何处?”姬羌合上卷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