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离所料便是这个,不过猜测是一回事,听秦食马亲口道出又是一回事。她虽不理解这种情感,却钦佩他的坦荡。
然而秦食马似乎没有走出那种情感的缠绕,陷入一种甜蜜的漩涡中,喃喃:“我对陛下,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啧啧,啧啧,你还能再酸点儿吗?”
殷不离捂着脸颊一侧,仿佛喝了一大碗醋。
头一次,秦食马对殷不离的嘲讽丝毫不生气,反而落落大方道:“你心里不曾装过一个人,自然无法体会我的感受,等有一天你嫁人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可能。”殷不离语气非常笃定,“我早发过誓,一辈子不嫁人。”
“怎么可能!”秦食马一点也不相信。
“怎么就不可能?”
“一辈子不嫁人,首先你家里就不同意吧?”
“所以,刚刚那副情形你也看到了。但是,我坚持不嫁,没人可以逼的了我。”殷不离语气中带着些许忧伤,但是态度非常坚决。
秦食马还是无法理解,作为一个姑娘,一辈子怎么能不嫁人呢?不嫁人不生子,将来靠谁去?
现在靠父母,将来靠兄弟,父母会不在,兄弟也有老的那天,等那天到来,靠谁去?
他一直知道殷不离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女子,却不曾想过会惊世骇俗至斯。
“你不嫁人做什么呢?毕竟,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晌,秦食马又问。
“做官。”这一次,殷不离没有再隐瞒。
“你不已经是官了?”若秦食马没记错,殷不离如今是七品内宫女官,陛下在她成为伴读的那天亲封的。
殷不离却道:“我要做朝官,可以入保和殿,太和殿议事的官。”
秦食马又惊了,他以为殷不离嫌七品小,起码要升成绿衣、黄裳那等三品女官呢。内宫中,无论宫女还是内侍,最高品级就是三品。
“你要学魏国公主?”
殷不离对此嗤之以鼻,“魏国公主是什么官?几品?对,她当初手握六万玄甲精兵,那么是太傅?还是太尉?”
都不是,她只是魏国公主,超品公主。手握兵权,那是先帝信任,上朝议事,那是先帝特许,但是先帝并未真的下旨封她为太傅或者太尉,虽然她号称身兼数职。
“你要改变大梁朝堂格局?”秦食马惊的快说不出话了。
“难道不应该改变吗?”殷不离反问,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大梁女朝历经四代,七十余年,朝堂之上却无一个女官,你不觉得可笑吗?”
不觉得!秦食马内心真不觉得。他和天下间所有男儿一样,认为女子嫁人前就该被全家宠着疼着,嫁人后就该侍奉公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殷不离一瞧便知他的想法,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便抛出了一个“致命”
的问题,“既然女子可以为帝,为何不能为官?”
秦食马:“……”
这个问题非常复杂,是个历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