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了两天便把韩岐查了个底儿朝天,速度快的让姬羌一度以为,他也早有准备。
贪污军饷,受贿行贿,公然在军营中设置升职门槛儿,以银度人。每一桩,都是死罪!
何况涉及数额巨大,牵连甚广,这便不是以死就可以谢罪的了。
“陛下,要将这些证据移交给大理寺吗?”
“不。”姬羌否决楚凌霄的提议,顿了顿道:“把证据交给殷其雷。”
楚凌霄立马获悉她意,胸有成竹的着手去办,至此,尚六珈才彻底明白他们陛下的用意。
零露见姬羌面色阴沉,盯着那些证据一言不发,便小心翼翼的凑近,低道:“陛下,咱修渠的银子有了。”
姬羌慢慢抬起头,盯的零露直发毛。
须臾,她用笔杆子照着他脑袋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前两天没挨够?”
说时迟那时快,尚六珈的拂尘立刻飞来,只不过这次并未打到零露,半道儿被姬羌拦下,“好了,原本就不聪明,再打几下真成傻子了。”
话未完,她噗嗤笑了,笑的异常绚烂。
这久违的笑容,“四大金刚”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了。
……
次日姬羌便为姬虞选了个大吉大利的日子,为其庆贺,就在当晚。
赴宴的人有燕国公主姬骊,其子楚凌霄。大理寺卿魏无疆及其夫人,兵部尚书夏琼琚及其夫人。
当然,主角是姬婳与她女儿女婿。
在座的不是姬羌的本家,就是她的表亲。
在她入席前,大殿气氛一直由快人快语的夏夫人主导,夏夫人出身北疆名门望族,入能相夫教子,出可骑马射箭,内外兼修,秀外慧中。
“听闻公主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大安了?公主抱恙,我等也不敢贸然登门叨扰。”
姬骊坐在夏夫人的上首,听她言辞恳切,满心关怀,忙回道:“多谢夫人挂念,本宫已经无碍。”
姬骊身材娇小,面容甜美,早过而立之年的她看起来不过花信年华。她神情恬淡,语气轻柔,因多年一直生活在吴地之故,言辞语调不知不觉带了几丝软糯婉转。
“说起来,真是羞煞人也。本宫生在昊京,长在昊京,地地道道的昊京人,谁知此次归来,竟出现水土不服之症,且一日比一日重,除服那日,再爬不起来。”
对面的姬婳一听,立刻接道:“你哪是水土不服,分明是身子弱,自幼便是。”
声音虽大,但谈不上突兀,仔细听还是能辨出两分强硬,这是多年来姬婳在姬骊面前惯有的姿态。
“二姐说的是。”姬骊轻声附和。
夏夫人笑了,“也是因为公主离京太久,一晃十几年过去,郡王都到娶妻的年龄了。”
众人都笑,楚凌霄被长辈们打趣,脖子、耳根悄悄染了一层粉霞。
“是啊,日子过的真快。”魏夫人长叹一声,感慨,“想当初,夏王带着咱夭夭走亲访友,那么小小一团儿,穿着一身粉裙,扎着两个小丸子,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这一晃……”
“这一晃啊,小粉团儿都成陛下了。”夏夫人又笑,笑完颇认真的感叹,“这两年,我观陛下越发有圣祖遗风,祖宗保佑。”
“夏王教的好。”魏夫人由衷赞叹。
姬骊听了这些话,既欣慰又心酸。她远嫁他乡时姬羌尚未出生,十几年来只能凭他人之口对她了解一二。
纵然进京月余,因规制之故,她依然没有真正的与陛下说上两句话。
姬骊悄悄压下心中酸楚,恰在这时,有内侍进门通传,陛下銮驾至,众人纷纷起身,肃静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