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强听姑娘如此一说,不觉凉气悄然而生,仿佛悲从中来,暗暗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不过,他毕竟年轻气盛,明知自己迟到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心中的委屈,仍然难以抑制,昂首说道:“我问心无愧,当真要走,恐怕你也拦不住我。”
姑娘不甘示弱,却嫣然一笑,像是开玩笑一般地说:“看你这么激动,看来当真是有问题。”
“我不跟你斗嘴……”孔立强刚说了这半句话,“笃笃、笃笃笃、笃笃……”突然传来了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姑娘的脸色一紧,立即竖手指于嘴唇“嘘”了一声,孔立强见状,连忙咽下了后半句话。
他心知有异,眉头紧皱,双眼炯炯,盯着姑娘不放。
敲门声瞬间消失,姑娘似乎松了口气,点着头说:“安全了。”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同志,请跟我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
“我们的纪律是,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不说,现在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是,你在跟我抬杠。”
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姑娘推开了阁楼的门,说:“就当抬杠吧!总比相顾无言要好。你进去、上楼,有人在等你。”
至此,孔立强终于明白了刚才的一切,院子外、小巷中、大街上,一定有组织安排的暗哨,他们是在确认安全之后,才来敲门报了平安。姑娘只是在履行她的职责,与自己接上头后,还需时间等待外面送来的信息,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误会,当即对姑娘的沉着个性与精明行事,刮目相看起来,忍不住由衷地道了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姑娘挥了挥手说:“我们不来虚的,你赶紧上去。完事后出来,我在弄堂口等你,看我眼色去留。”
姑娘的话简明扼要,孔立强诚恳地说:“明白了。”
姑娘微微一笑,嘟囔了一句:“还不算笨嘛!”边关上门,继续回到了小巷中,纳鞋底去了。
孔立强心切,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跑上楼,一个魁梧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楼梯口。他抬头一瞧,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首长,怎么会是你?”
孔立强口中的首长,是军政委孟铜同志。孔立强记得,当年是孟政委亲自为自己颁奖,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孟铜一把握住孔立强的手,笑盈盈地说:“不可以是我吗?”
久旱逢甘露!彼此的手紧紧握着不放。
孔立强激动地说:“我没有想到。”
孟铜“咳咳”两声,用手捂了一下嘴,把孔立强请到椅子上,紧挨着坐下,说:“没有想到的事太多了。”
孔立强顿时一阵难过,心情沉重地说:“报告首长,何立海同志过世了。”
孟铜叹了口气,神色瞬间悲切而凝重,摆了摆手说:“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的,何立海同志是壮志未酬啊!”
孔立强难掩伤感,鼻子一酸,眼泪隐瞒了眼眶,连忙低头掩饰着自己情绪的起伏,梗咽着说:“对不起领导的重托,我没有……”
孟铜拍着孔立强的手背说:“不用难过,也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干革命总会有牺牲,有的人牺牲在前线,有的人牺牲在后方,有的人是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有的人则倒在了病痛中,不管怎样,都是死在战场,都死得伟大。说句不好听的,你我现在是活着,但又有谁知道?我们在哪一天也会带着遗憾,说走就走了!”
“对!我明白,生死对我来说早就置之度外!”
“好!说得好!何立海同志是个好同志、一个忠诚的无产阶级战士,他的因病离去,是我们的重大损失。我们不会忘记他,我们的军史上,一定会记上他为革命事业所做的贡献。我对何立海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的籍贯是在苏北,在上海读的书、又在上海参加革命的,唉,他至死都在坚守阵地,也算半个叶落归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