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杨国忠执迷不悟,王鉷就是自己与杨国忠的战略缓冲之地。自己坐山观虎斗,以退为进,伺机而动,转守为攻。
倘若王鉷被拿下,自己必将面对杨国忠赤裸裸地挑战。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岁,定将这狂妄无知小儿玩弄鼓掌,斩于马下!可如今自己年届古稀,精力大不如前,家族子弟又不堪大用。反之,杨家如今恩宠无匹,烜赫一时。争斗下去胜负难料,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晚节不保,二十年为相生涯毁于一旦。
思来想去,李林甫主意已定,现在还不是放弃队友的时候,应力保王鉷。但谋逆之事,罪无可恕。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救人不成,反遭株连。一定要见机行事,等到圣上倾向明确后,才能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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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之前一言不发,一直在观察玄宗的神情。此刻见玄宗依然信任王鉷,赶忙表态:“陛下英明,王大人深受隆恩,勤勉尽职,忠于陛下。既不攀附皇室门阀,也不在百官中结党,断无谋逆之可能。
王鉷和王焊非一母所生,平日并不居住在一起,定然不知其弟所为。臣以为,王大人有错,错在对其弟管教不严,听任其误交匪人。就此一点,应当严惩。”
李林甫的进奏,让玄宗大为满意。他对杨国忠道:“李相之言,朕深以为是。你去告诉王鉷,让他把王焊下狱问罪。闯了这么大祸,他王家得给朝廷一个交代。爱卿为朕分忧,朕深感欣慰。办案一天,甚是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国忠见此,知玄宗主意已定,虽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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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杨国忠长吁短叹,要了几壶酒,自斟自饮起来。喝了几杯,尹三娘推门而入。
杨国忠道:“尹妹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他王鉷犯下滔天大罪,竟然不予追究!”说罢,把王焊和邢縡之事讲述一遍。
尹三娘听罢,双目流转,阴沉不定。
杨国忠不忿,咆哮道:“圣上明显就是偏袒王鉷!只要王鉷识相,就坡下驴,牺牲王焊,就能丢车保帅了,躲过此劫。谋逆,这可是谋逆大案啊,就这么算了?”
尹三娘道:“王鉷会牺牲他弟吗?”
杨国忠道:“当然会,此人当年为了上位,连他的表叔杨慎矜能都出卖。”
尹三娘道:“王焊现在何处,是在京兆府牢狱还是在刑部大牢?”
杨国忠道:“王鉷把他放跑了,不过这个蠢货逃跑还带着小妾,脚程不快。刚出城就被飞龙禁军追上,现关押在刑部大牢。”
尹三娘道:“这就好办了。吉温不是一直想投靠大人吗?去年臣妾让他拿李林甫的心腹萧炅和宋浑做投名状。吉温找出二人罪状,由大人弹劾,将两人贬斥流放。不如让吉温连夜审讯王焊,让他把王鉷咬出来。”
杨国忠细想了一下,摇头道:“吉温虽有心投奔于我,但他知道王鉷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公然刑讯逼供王焊,陷害王鉷,必然会彻底得罪李相。这家伙老滑头,不会自断后路的。在李相没有倒台前,他更愿意在背后做文章。再说了,王鉷在刑部大牢也有人,如果圣上没有特别旨意,断不会让人刑讯逼供王焊。”
尹三娘沉吟半晌,道:“若此,臣妾还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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