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有办法啊,只能随他们去了。”
“我只是觉得,王延轶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顾渊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不是吗?就这么满怀不甘的放弃,也许以后就会成为永远的遗憾了啊。”
“不会的啦。”池妤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王延轶选择了这么做,那一定是最合他心意的做法。”
顾渊听了点了点头,池妤好像就是这样,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永远不会强求什么。
“怎么看着我发呆了?”
一直被他盯着看,池妤的脸微微地有些红了。
“阿鱼,你的黑眼圈好重。”
顾渊皱了皱眉说。
“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没有啦没有啦。”
“嗯?”顾渊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地贴着池妤的眼眶画圈,“都变成熊猫了还说没有。”
“也就晚睡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池妤对他歪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唉,和你说了要好好休息,这样才有精力维持高效的学习啊。”
“知道啦知道啦。”池妤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腕,“真是的,明明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感觉你说话越来越像我爸了。”
“我也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呢。”
顾渊笑了笑。
自从上了高二之后,池妤的努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离开了天文社,参加的社团活动也越来越少,除了和顾渊待在一起的时间,其他时候几乎都在教室里自习。距离高考还有596天,但是池妤却弄得好像只有不到59天了一样,顾渊看着心疼,但池妤不听劝,也便只好每天敲打敲打她,死马当活马医。
午后,顾渊拉着池妤在校园里闲逛,实在是怕她把自己闷出病来。转着转着就来到了祈愿树下,这棵大榕树上写满了故事,从每个角度都能看到有趣的祈愿符,其中很多根本不是正经的许愿,更像是发噱和吐槽。
“时间啊,你带的走歌者带不走歌。”
“希望这个夏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只想安静地当一个冰箱。”
“我太难过了,去年买的裤子穿不上了,树神爷爷,让我瘦下来吧!”
“我讨厌上学,我对人类和知识过敏。”
“骆雨琪,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骂你,你知道吗?我只是在描述你。”
这一条旁边还有一句回复:
“夏寒,你给我等着!我骆雨琪总有一天要找到你,跟你算账!”
有人在抱怨成绩,有人在指名道姓骂某班的某某,有人跟着骂,有人帮某某回骂,有人说毕业了一定要去海边喝到酩酊大醉,有人在许愿,有人在承诺。
不知道他们现在还记得吗?这些愿望实现了吗?当时写下的吐槽和感言,现在去看,会不会觉得有些可笑呢?
榕树的枝条上已经不剩下多少空白了,快到清理祈愿符的时间了,不管这些愿望里有多少尚未完成,它们都将被校工大爷的铲车铲进岁月的垃圾场里,埋葬。
池妤看得津津有味,顾渊站在树下看着前方的她,眼里盛满了从树荫里洒落下来的阳光。
“诶?上次我们挂的那个,好像不见了呢?”
“嗯?我看看。”
顾渊走到上次挂祈愿符的那个位置,探头探脑地左右找了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上回挂的那块木牌,甚至就连前些日子给柳卿思挂的那块也找不到了。
“是不是被大雨和风冲掉了?”
“可能吧,没事,再写一条就是了。”
顾渊走到树下的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又从签筒里取出一枚,正要写,祈愿符牌却被池妤伸手按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阳光落在池妤的脸上。
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眼睛那儿特别亮。
“不用再写啦,这世界上的愿望一共就这么多,实现一个就少一个。祈求太多的话,别人就什么都没有啦。”
“你学文科,不是应该信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嘛,怎么还搞起封建迷信起来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
脑门上挨了一指头,顾渊笑了笑,把祈愿符放回了签筒里。
文强班的教室在一楼,而理科的则仍旧在五楼。分开的时候,顾渊走上楼梯,鬼使神差地又回头去看她,池妤还站在那里,盯着教室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专注的样子很动人,可能是感觉到了顾渊的目光,她瞥过来,对着他笑。
池妤笑的样子很好看,但顾渊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池妤,是有什么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