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飏也抬眸看过去。
正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苏夏被两道视线一锁定,立马缩回了脑袋。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说这么久啊!而且怎么突然都看我了?”苏夏贴在厨房的墙边,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能是在商议你的聘礼吧。”盛明珠没心没肺的猜测。
苏夏一哽,差点没被吓死。
她拍了拍盛明珠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一旁正拌馅儿的温曼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瞎说!”
“瞎说什么?”门边投进一道高大的声影,盛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正靠在门框边,低笑着问。
温曼清恰好回头,一脸平静:“哦,她们两在讨论,你准备给夏夏多少聘礼。”
苏夏:“…………………………”
她们……讨论了……吗?
明明是盛明珠嘴炮,为什么最后要承担后果的都是她?
“我没……”
“哦?那你想要多少?”
苏夏刚要为自己辩解一波,耳边忽然一热。
他弯下腰,就这么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甚至仔细辨认,还是带着笑的……
苏夏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以至于她大脑一热,就问了个傻问题:“多少……都可以吗?”
“可以。”盛飏盯着她不停颤动的眼睫,一勾唇,又凑近了点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勾引,“我也可以。”
………………
苏夏最后是怎么红着脸逃出厨房的,她已经忘了。
她甚至都忘了那天晚上的饺子是什么味儿。
只记得饭桌上大家说了很多话,有很多是关于他们两个的。
所有的拱火和暧昧。
他照单全收。
甚至全程帮她夹菜、剥虾、烤肉、盛汤……
俨然一副默认的样子。
可……这样算是表过白了吗?
把他自己当作聘礼送给她?
再没有比这更暧昧的话了吧?
他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那就是真的了……
可是,那他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苏夏一晚上都处在一种不真切的泡沫当中。
像是被兜头灌了一听酒。
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有点不真切。
以至于她真的拿错可乐,喝了半罐啤酒下肚,自己都没发觉。
还是盛飏发现她脸红的不正常,才发现小丫头自己偷偷已经喝完了一罐啤酒。
这会儿更打着嗝儿,一脸傻乐。
“怎么喝了这么多?”盛飏皱眉将空啤酒罐拿开,低头去看她的脸。
苏夏脑子是糊的,眼睛却发亮。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抿唇一笑,张着手就要抱:“盛飏哥哥,你怎么在晃?”
盛飏耐心地捉住她的手,低声问:“糖糖,你喝多了,有没有不舒服?心脏难受吗?头疼不疼?”
苏夏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哼哼唧唧的开始往人身上攀:“难受……”
盛飏一听,扶住她的背,立马将人抱起。
结果还没踏出脚,怀里的人又红着脸软声开口:“我一看到你……心跳就好快!咚咚咚咚,震得头都晕了……”
苏夏边说还边握紧了小拳头,学着打鼓的姿势,一下一下敲着空气。
盛飏迈出的脚忽然就顿住了。
他垂眸,然后脚步一转,朝楼上的方向走去,丢下一句:“我先送她上去休息。”
饭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搞不懂。
明明是吃狗粮。
为什么连尴尬都是他们的?
等安顿完喝醉酒的人,盛飏刚关上房门,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温曼清。
“妈。”盛飏喊完人,就准备下楼。
温曼清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笑了一下:“你今天这空运玫瑰的阵仗这么大,我还以为你选的今天办订婚宴,连我这个妈都没通知。”
盛飏脚步顿住,半晌,才低声道:“总不能让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订婚。”
“所以呢?你这人准备追到什么时候?”温曼清挑眉。
盛飏没接话,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然后抬脚准备下楼:“妈你别管了,我有数。”
“你有数!等着你有数,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抱上孙子!”温曼清没好气的拍了他一把,然后扯着人的胳膊往一旁的长廊走,“你跟我来!”
等到站在一间房间门口,盛飏终于露出些许不耐:“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温曼清然后打开房门,冷哼了一声,“你自己看!”
盛飏抬眸,倏地整个人顿住。
眼里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
原本空档的房间两侧摆了两个展柜,里面陈列着他出道以来所有拍过的杂志和采访。下两层是他各种的周边、应援灯牌和手幅。
另一侧的柜子摆满了sunny各个系列的香水。
而半边墙上……全是他的画像。
有他在舞台上凌空跃起的、有他拍过的杂志封面的素描、有的甚至只是他回眸的一个侧影,更多的,是他或站、或坐、或垂眸、或浅笑的画。
另半边墙上,是一整副还未完成的油画……
墙边架着小梯子,地上甚至铺着报纸,上面摆满了各种颜料。
甚至不用想,脑海里都能描绘出这几天,她是怎么在这个房间画画的……
盛飏闭了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喉间滑过一丝酸涩。
“这些简报、杂志都是夏夏从小就开始收藏的。”温曼清走进来,指了指墙角,“还有地上那几个大箱子,装的也全是你的东西。”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sunny是夏夏创的品牌吧?”温曼清又随手指了指满柜子的香水,继续往自家儿子心上插刀,“当初从我这听说你对香味挑剔,夏夏就自己开始琢磨。没想到还真的让她调出了你喜欢的味道。当时你不问我给你试用的是什么牌子吗?那个时候夏夏是确认你喜欢了,才开始创建品牌。”
盛飏猛地转头,脖颈间的骨骼甚至传出一声响动。
“你……怎么没告诉我……”像是喉间滚了一把砂砾,问出口的话,低哑酸涩。
“你以为我不想说?还不是夏夏不让!”温曼清恨铁不成钢,“这也是这几天布置新家,看着她搬来这么多东西,我才知道她连你刚出道的比赛视频都烧成了碟!夏夏这是真真实实地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究竟是在怕什么?”
盛飏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眼底蓦地红了一圈。
他怕什么呢?
怕她只是出于对偶像的爱。
怕她年纪太小,还分不清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怕这分开的十年让她的喜欢还停留在小时候,
所以他想等一等,等她长大,等她喜欢上真正全部的他。
可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盛飏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
盛飏忽然发现自己一秒都等不了!
身体里像是滚着一锅热水,烧的眼眶全是雾气。
他猛地转身,推开门,快步朝另一侧奔去。
等到回到紧闭的房门前,盛飏握上门把,轻轻推开房门。
屋子漆黑一片,只有玻璃墙外的灯光微弱的晃进来。
勾勒出房间内大致的轮廓。
盛飏紧紧盯着床上伏起的小山包。
良久,才迈步一脚一脚的走近,半蹲在床边。
她的呼吸有些重,即使在昏暗中,仍然看得出来小脸酡红一片。
似乎是睡得不□□稳,眉心浅浅蹙着,鸭羽似的睫翼也微微颤动。
由于半侧着,半边小脸压进枕头,粉唇微张。
盛飏就听到她的唇间轻声呢喃了一句:“盛飏哥哥……”
“……”
半跪在床边的膝盖抵住地板,才稳住身形。
盛飏死死咬住牙,忍住喉间的涩意。
他握住她攥着被角的小手,伸出指尖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心,低声:“糖糖别怕,我永远都在……”
也许是熟悉的声音响起,也许是本就睡得不□□稳。
苏夏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边的人。
“……盛飏哥哥?我又做梦了吗?”苏夏小心的伸手去摸他的脸。
“……”盛飏捉住她的手移到唇边,然后轻轻吻了她的掌心,“没有,是我。”
苏夏指尖一缩,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连酒意都驱散了不少。
“盛飏哥哥……”她呢喃出声,莫名觉得此时的他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糖糖……”盛飏贴着她温热的掌心,眼睛却一瞬不眨的望进她的眼底,声音低哑,一字一句,“我到现在,只认准过两件事。一是追梦,二是喜欢你。”
苏夏:“……”
她的脑子倏地炸开,酒意似乎又涌了上来,烧的脑海、眼前模糊一片。
如果不是掌心随着他说话的频率传来的阵阵麻意,苏夏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你……说什么?”苏夏眨了下眼睛,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比任何时候都亮的眸子。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盛飏松开她的手,转而靠近,双手撑在她的枕头两侧,从上往下地看着她,轻声道,“一辈子在一起,我会永远保护你。”
他的胳膊不知道怎么碰到了床边的开关。
头顶的房顶就在他的低声中慢慢打开。
苏夏眨了眨眼,看到了璀璨星辰下,他比夜空还耀眼的眸子。
“那你不会喜欢别人了吧?”呼吸交缠中,苏夏几乎是呢喃出声。
“没有别人。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
漫天星辉中,他低头吻上他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一起了!接下来飏哥即将开启不做人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