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面露难色,半晌才接着说:“这病不好治。”
李锦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脚步极快。
“现下不好说是什么病,陛下瞧着像是毒,但就是巧了,严大人这段时间怎么都联系不上,御医不太懂毒,不好妄下定论。”
他边说,边跑了起来。
只有这般,才能跟上李锦的步伐。
“谁干的。”许久,李锦沉沉的问,那话音里压着火,目光中带着怒。
陈公公喘着气摇头:“陛下的立场,没法查。”
李锦盯着他的面颊,双手握拳,唇抿成一条线,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愤恨的点着头,憋得脖子通红。
瞧着陈公公拱手弯腰站在他身前,一副求他理解的样子,万千话语终还是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他甩一把衣袖,转身走得更快了。
几月未见,萧贵妃的面色更差,身子更是消瘦。
她坐在床上,睨着手里一副半成品的绣面,面颊上写满了疲惫。
李锦径直走过去,顾不得礼数,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母妃今日如何?可有按时吃药?”
萧贵妃愣了一下,瞧着眼前的李锦,有些不敢相信。
“瞧瞧我,锦儿来了,竟还是这幅蓬头垢面的模样。”
李锦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母妃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模样。”
闻言,萧贵妃的面颊上稍稍有了些血色,她笑起:“你这般伶牙俐齿,要是用在那金舒身上,兴许我也不用日日为你的婚事担忧。”
说到这,看着李锦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萧贵妃抬手,用那枯槁的手指,将他鬓边碎发理到了耳后。
喜嬷嬷端上一杯温茶,默默退在一旁。
屋内,萧贵妃勾唇浅笑,拍着李锦的手背缓缓说着:“那金舒,我听李茜讲了不少,能得这样一位有才学,又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姑娘,是你的福分。”
她边说,边从枕下拿出一封信:“我知你为她的出身发愁,这封信,你趁着萧辰没走,让他给你外公带回去。”
萧贵妃淡笑:“若金舒是为娘那早逝表姐的孩子,身份一事,朝野便再无人能说三道四。”
阳光自破旧的窗楞外透进来,李锦愣愣地坐在那,看着萧贵妃放在他手里的那封亲笔信。
他双唇一张一合,望着她依旧娴雅,饱含期待的笑容,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酸楚。
李锦努力绷着脸上的笑容,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再带来一次,让我再瞧瞧。”萧贵妃笑起:“一身男装那般潇洒,想必回到女儿身时,定会倾国倾城。锦儿好福气哦。”
闻言,李锦故作轻松的笑起,如往常一样,眼眸眯成了一轮弯月:“与母妃一样,倾国倾城。”他说,“不会太久,很快就会再带来,让母妃好好瞧个够。”
他会尽快带金舒来,不是来聊天,不是来轻松的听什么家长里短。
而是……萧贵妃那干瘪的唇角,泛黄的面色,脖颈处肉眼可见的丘疹,以及手指根部的小小隆起。
李锦记得,金舒在护本中,将这称之为慢性砒霜中毒的特征。
这是所有与太子直接有关的被害人,共同的死亡原因。
而李锦,需要金舒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