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3
的一举
一动,都在我的眼中。」说完哈哈大笑。
李瑟惊道:「什么?那么小侄丢人现眼的事情,师叔是一清二楚了?」不由
沮丧之极。
道衍爱怜地道:「孩子,你不必垂头丧气。你今日既然能来到我的身边,那
就足见你的本事了。你可知道,我若是瞧不上你,岂会认你这个师侄呢?」
李瑟涩然道:「可是……可是我一事无成,武功又给人废了,前途渺茫,师
叔还理我做什么?」
道衍道:「玉从石中来,不经琢磨,何以成器?事物横逆困穷,是锻炼
豪杰的一副炉锤,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益;不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损。还好,
你一路走来,虽有小纰漏,但无损大局。你现在身处迷雾中,可是你已在阳光大
道上了,如若破除执迷,便可一飞冲天了。」
李瑟迷茫地道:「请师叔教诲。」
道衍叹道:「唉!我哪里能教诲你什么,其实你一路走来,对我才是个大教
训。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你就像一面镜子,把我一生的得失都照得清清楚
楚,明明白白。孩子,你做事自然而不做作,在世而不出世,乃是我穷极一生才
参悟透的啊!」
李瑟道:「师叔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像是在大海里的小舟,随波逐流,
不晓得向哪里去。我的前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看不到陆地,人们常说:」
海中有仙山『,可是仙山在哪里呢?「
道衍道:「那是你没清楚你自己罢了。你听我的身世来历,你就晓得你的见
识是多么高远了。」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姓姚名广孝,长州人,本为医家
子。十四岁那年,剃发为僧,法名道衍。那一年,我遇到了道士席应真,就是你
的祖师爷,此后得其阴阳术数之学,经过苦练多年之后,终有所成了。」
李瑟第一次听到关于师门的事情,不禁听得入神。道衍见他的神情,就又道:
「你师父是我们的大师兄,天灵子是二师兄,我乃是三师。嘿嘿!他们是道士,
我却是个和尚,大是古怪吧?世事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李瑟点了点头。道衍随即一脸严肃,道:「我有通天彻地的奇术在身后,自
思应该做出一番大的事业,便行走江湖,找机会。终于,让我发现当时的世子
燕王有帝王之相,便投身在他的身侧,又介绍了金忠和袁珙两位朋友辅佐他。我
们同心协力,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打败了朝廷的军队。」
道衍仰首追思,不胜唏嘘,呆了一会儿,才道:「当今圣上,那时只不过是
个王爷,若非我出力帮他,他岂能得到万乘之尊,建立不世之功业?我们攻进京
师后,我是志得意满,当真是意气傲睨,旁无一人,兼且官皆称赞不迭,我不
禁得意扬扬。皇上也是高兴,所谓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绣夜行,皇上便让我且
故乡,并赏赐黄金一千、白金五千、彩帛端、蓝玉十笏,七佛紫金毗户帽一
顶,上嵌珍宝七颗,千佛鹅黄袈裟一件,上缀明珠二十四粒等等珍珠宝贝。又敕
羽林军三沿途护送,并陆路銮舆一乘,水路御舟一只。沿途官员都归我调遣,
那样的气派,真是威风啊!」
李瑟听到此处,心想:「果然好大的排场。」
听道衍继续道:「我自幼丧了双亲,只有一个姐姐,在她身边被抚养长大,
这鞠肓之恩,如同亲母一般。我自从富贵之后,并未通问,到如今功成名就,昔
年瓢母一饭,淮阴尚报千金,何况我姐?我便亲率官前去拜访。哪知我姐姐大
怒,闭门不纳,从人再三劝解也是无用。我只好先去访我的幼时好友王宾。」
「可是王宾也不见我面,只是远远喊道:」和尚误矣,和尚误矣。『没有办
法,我又去见姐姐,跪在门前求她,她才开门对我道:「你哄着燕王说他是真命
天子,乘着建文皇帝年少登基,教唆燕王兴兵造反,危逼京城。皇上不知去向,
六宫化为灰烬,皇子、皇尽遭屠戮,而又诛灭忠臣数千家。夫人、小姐,囚辱
教坊,守节自尽者,不知多少!加上兵戈战乱,士兵姓死伤无数,你做了多少
的孽啊!古人有云:」忠、义为天地之正气。』你如此做法,真是愧对祖先啊!
从今而后,你我不到黄泉,永不再见。『「
道衍说完,默然良久,才叹道:「我即便富可敌国,权可通天,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可是却没有家的 温暖,一点也不快乐。姐姐临死都没见我!你说,我
活得可有意义?」
道衍凄凉无比,一字一句道:「 人生只为欲字所累,便如马如牛,听人羁绊;
为鹰为犬,任物鞭笞。如果一念清明,淡然 无欲,那么天地也不能转动我,鬼神
也不能役使我,岂不快乐?」
李瑟见师叔怅然若失,可是却无可劝解,想想他的一生,果真是为了追求功
业,太过执迷,陷入了虚名之中,不禁感叹,慢声吟道:「权贵龙骧,英雄虎战。
以冷眼视之,如蚁聚膻,如蝇竞血;是非蜂起,得失猥兴。以冷情当之,如冶化
金,如汤消雪。功名富贵,只是云烟, 人生苦短,到底什么才是 永恒的追求呢?」
道衍惘然道:「 人生在世,如同大 梦一场,争名夺利,好胜逞强,人皆被利
锁名缰所缠,难怪有人做诗云:」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
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李瑟轻轻地道:「师叔说的是,不过师叔现在看破了,也不晚啊!一旦悟道,
便可通天,何必对 往事耿耿于怀?」
道衍听了李瑟的话,忽地嘴边挂着笑,定定地看着他,神情顽皮之极,哪里
还有一丝的惆怅在他脸上呢?
李瑟见了大惊,口吃地道:「师……叔……你怎么啦?」
道衍以手捧腹,指着李瑟,哈哈大笑起来,道:「痴儿,痴儿啊!」
李瑟不明所以,暗叫:「糟糕,师叔怎么了?难道……难道疯了不成。」
道衍忽地住口不笑,神情严肃起来,正容道:「『算来名利不如闲』,此诗
虽有一定道理,但若是经历 不同的人来看,感悟却大不相同的。此诗若是化外之
人所作,定是道行太浅,徒然羡慕功名富贵,可是因为不可得,所以做此诗聊以
自慰罢了。人,只有经历过了,心才能真正的体验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夏虫
不可以语冰,凡人怎么可能了解那些功名赫赫的人的内心呢?没有经历过,你知
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你知道痛苦,心疼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体会了之后,你挨过饿了,才真正的明白吃饱的滋味;心疼过了,才知道
真正欢喜的滋味。如果惧怕困苦磨难,惧怕名声显赫,惧怕负担功业,只是一味
躲避退让,那么,你永远也不晓得你的心,不晓得苦辣酸甜。」
李瑟忽地被道衍给说愣了,痴痴地道:「可是我师父教诲过我,凡事不可强
求。要知一旦放纵,就着了痕迹。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它们自然而然,所以能
够 永恒。我们的追求,是要 永恒的东西,为了瞬间的,注定 消亡的东西而着迷,
是多么愚笨和可笑啊!」
道衍道:「你说的不错。可是,符你师父的道路,却不一定适你。仙道
之路,从没二人用同一种方法行得通,刀君派,说是以刀入道,可是刀不过是
凭藉罢了,或者说是一个途经的点而已,你师父的方法教诲不了你,你也体会不
到的。」
道衍见李瑟越来越是迷茫,忽地语气一转,道:「洪武三年,太祖朱元璋始
读『孟子』,读到『民为贵,稷次之,君为轻』、『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
不听则易位』时,大是不屑,当他翻到卷四『离娄章』时,龙心大怒。因为这一
章里有这样一段话:」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胆量
好大的孟轲,竟敢鼓动姓在皇帝对待他们不好时,就把皇帝当作仇敌贼寇,那
还了得。于是,他就诏告天下,说孟子的这段话』非臣子所宜言『,罢免孟子在
孔庙中的配飨。朱元璋担心大臣们会反对这一做法,又明告群臣,有敢劝谏者,
以』大不敬『论罪处死,并且』命金吾射之『。」
「过了些时日,当时的刑部尚书钱唐忍不住了,明知劝阻皇帝有杀头之罪,
仍然参本抗旨劝谏,并命役人抬棺随己上殿,愿意袒胸受箭。他说:」臣得为孟
轲死,死有余荣『。「
「朱元璋知道『孟子』在全国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已无法动摇,想完全禁止是
不可能的,只好组织了一个『孟子』审查的衙门,出了本『孟子节文』,把『孟
子』删得七零八落,共删去八十五条,只剩下了一七十条,作为命题、取士的
范本。并诏告天下,赞扬孟子『辨异端、辟邪说,发明孔子之道』,又恢复了孟
子配飨孔子的地位。」
李瑟忽听师叔讲起了朝廷里的故事,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但料来必有深意,
便用心体会。
道衍又道:「朱熹说过,孔子的儒学未尝一日得行于天下,这的确是事实。
儒学确实在不断地变着,经董仲舒、『二程』、朱熹等人之手,两千年来,已经
面目全非了。如今读书人都把儒家捧为正统,可是这正统哪里去了?」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怎么没人听进心里去?都认为孔子
是圣人,凡事都要听他的,这就违背了儒家之道。「
「墨子云:假如都效法自己的父母,怎么样?天下当父母亲的很多,但仁义
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父母,那就是效法不仁不义了。那都效法自己的老师,
怎么样?天下当老师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老师,那就是效
法不仁不义,不可以做为准则啊!那都效法自己的国君怎么样?天下做国君的很
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国君,就是效法不仁不义。效法不仁不义,
不可以作为准则。所以,父母、老师、国君三者,都不可以效法,唯有 天道,才
是可以效法的。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可法之。」
李瑟突然听了这一番言论,感觉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浑身一震,一下呆住
了,脑中纷纶无比,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处。
道衍又道:「『诗经』云:」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不是今天才如此,
自古以来就如此啊!)这话说得好,自古以来,所有的话都是哄骗人的啊!千年
不变的效法之句数不胜数,举其荦荦大端者,如』以吏为师『、』法先王『、』
见贤思齐『、』臣事君以忠『、』天不变,道亦不变『……在我看来,都是哄人
的,全都是狗屁。老师的话,书上的话,其实到了你的身上,都是狗屁啊!「
李瑟喃喃道:「全都是……全都是狗屁!?」
道衍道:「不错。」
李瑟浑身已是汗透,一瞬间,身上不知哪里冒了许多的汗水。
只听道衍又道:「宇宙内,事要力担当,又要善摆脱。不担当,则无经世之
事业;不摆脱,则无出世之襟期。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摆脱了,却没有担当,说
到底,你只不过是逃避罢了。你哪里是什么见识高远,行事高深?了心自了事,
逃名不逃世,方是心之根本。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
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你以前的那些狗屁见识,都是下乘,都是胡
闹罢了。心若不了,妄谈其他,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李瑟脑里似乎炸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眼神呆滞,只是颤声道:「那我
该如何?我该如何……」
道衍大喝道:「混俗和光,在世入世,融入众生,放下自卑,弃其消极,勇
于进取,这才是炼心。古人曰:」未修玄,先做人,人做完,仙不远。『做常人
所做之事,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行常人不能为之为,待机而后动。心怀道志,身
处 红尘,名曰尘世炼心,身随流水去,心如白云闲,其在世洗心,非消极厌世,
而是勘破世事,灵通运用,不迷 幻境而已。其别在于,俗人追求钱财名利,是
为享受,然耗精费神催人速死;我得到钱财名利,是为助道行善积德,保命长生,
故俗人有短暂快乐,却有 无尽烦恼,而我有短暂烦恼,却可永世逍遥。「
道衍说完,仰天大笑,也不等李瑟味,忽地又道:「傻小子,凡事你若只
用肉眼去看,什么事能明白?你出山之时,遇到了闻名江湖的淫贼花蝴蝶,你以
为是你杀了他吗?告诉你,他的师父,和你的祖师爷席应真乃是同门师兄,刀
君的心法,只传一人,别的子就要另辟蹊径。他和我是同一辈的人,如果真的
论起来的话,可以这么说吧!他和我们乃是同一门派的,是师兄,都是刀君一
派。以他高深的修为,如要杀死他,凭我的道行,都是做不到的,更别说你了。
若非他有他的理由,他会甘心死在你的手里?你能杀死他吗?人都难逃一死,可
是所谓薪火相传,才会源源不绝。他自有他的道理,你仔细去想想吧!到底他是
不是被你杀死的?」
道衍这些话说出来,比以前的所有言语更有震撼力。李瑟突然发现,他一开
始的所有经历,所有想法,一下全部被否定了,而新的真相,超出了他的想像和
认知,他原来一开始的所有想法和念头,居然像泡沫一样破碎了。
李瑟脑中「轰」的一声,随后身子轻飘飘地,不知身在何处。
道衍见李瑟忽然委摩于地,道:「昔年有叶道士画龙,点睛之后,龙啸九天。
今我效法前人,做画龙点睛之事。」说完运气在李瑟眉心一点,然后再也不看他,
甩袖大笑而去。
李瑟忽觉脑中一阵清凉,随即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似乎发生在他眼前一
样,而他只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观看。
李瑟对于那些事情,忽然心里变化起来,似有感悟,似无感悟,恍恍惚惚,
不知所往。
第六章如雪如玉
王宝儿随李瑟拜访他的师叔道衍,可是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就闷闷而了。
王宝儿自幼出入豪门侯府,因为王家势力极大,故颇受重视,可是这次却没得到
什么彩头,不由难过之极。
王宝儿虽然难过,可是也不敢耍蛮,要知道衍名声极大,威镇天下,又有通
天彻地、通神役鬼的本事,加上面目凶的很,王宝儿可不敢胡来。
王宝儿在闺房里正在气恼,忽见冷如雪走了进来,道:「小 丫头,你怎么把
我的郎君勾引跑了?快说,他人呢?」
王宝儿忙道:「冷姐姐,我没有啊!你别误会,大哥在他的师叔的寺庙里,
不来,可不关我的事。」王宝儿着急地解释起来。
原来王宝儿的父亲王老财嘱咐过王宝儿,不许她得罪冷如雪,因为天山派和
王家关系密切,而且在她去杭州的时候,冷如雪曾经暗地里保护过她,所以要宝
儿听冷如雪的话,起码不能得罪她。
这些也就罢了,冷如雪脾气可是很厉害,虽然对着李瑟和古香君倒是很温柔,
可是对着别人就冷若冰霜,又冷面无情,王宝儿接触了她几次,就怕得不得了。
冷如雪见王宝儿有些畏惧,道:「谅你也不敢!不过你见着那个什么师叔了
吗?真的是郎君的师叔吗?他留下郎君有什么事情?」
王宝儿道:「见是见了一面,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我就来了啊!大哥是
真的留在那里了,也没告诉我原因。我 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宝儿说完之后,想
起自己的不受重视,没人宠爱,不由委屈之极。
冷如雪道:「你真是的,去了也是白去,什么都不晓得。我去问别人好了。」
说完便走了。
庆寿寺的一个清晨,晨钟响起,唤醒了一个梦中人,正是昏睡了三日的李瑟。
他轻轻地推开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甜美
的微笑。这两个动作虽小,可是神情举止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不是凡
尘中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哈哈!恭喜啊!恭喜!你终于醒了!」
李瑟转身拜倒,道:「多亏师叔的教导,侄子得破执迷。师叔的道贺可是不
敢当呢!」
道衍笑着把李瑟扶起,道:「我可不是恭喜你,我是恭喜我自己。你要是再
不醒来,我这小小寺庙就要被人铲平了!」
李瑟心中坦坦荡荡,头脑也是清明无比,似乎脱胎换骨了一样,听了道衍的
话,也是一笑,道:「为我的事,师叔可是费了不少心!以前的蠢事,想想也是
可笑!结果现在连累师叔了!不知是不是冷姑娘来麻烦师叔了?」
道衍笑道:「对,就是她。不过那个小狐狸精为了你,居然也不怕我了,她
们一起前来讨你,幸好我还有些道行,嘿嘿!」
李瑟听了心惊不已,晓得这位师叔法力高深,行事又异于常人,花如雪她们
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忙赔笑道:「师叔道行高深,武功厉害。她们两个不懂事,
居然敢来骚扰您,真是不知好歹。只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道衍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担心什么?难道我还会害
了她们不成?我让她们吃些苦头,那是长长她们的见识,旁人若是求我,我都懒
得看上一眼呢!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李瑟大喜,道:「多谢师叔教导。」
道衍忽地皱眉道:「不过现在来的 丫头,我可对付不了,只有麻烦师侄您亲
自出手了。」
李瑟大是难堪,道:「师叔取笑了!不过……不过真的有人这么厉害,连师
叔都觉得头痛吗?师叔在说笑吧?」
道衍拍腿摇头道:「非也,非也。等下你自己去问她好了。真是羡慕你,有
如此多的奇秀女子喜欢你,老衲年轻时若是有一个这么灵秀惠中的女子钟爱,也
就做一个花和尚了。唉!那样岂不大佳?可惜,可惜!」
李瑟知道这位师叔道行深不可测,表面似乎很浅显无知的言语,其实都暗含
玄机,看起来是个肤浅的人,其实修为之高,绝非言语所能形容。他当下问道:
「师叔,您是在提醒我什么吗?我行事糊涂,几个女子都搞不清楚,弄的乱七八
糟的,师叔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您想指点小侄吗?
我很笨,领悟不了,请您直说吧!」
道衍道:「我是在慨叹自己的 命运呢!真的。年轻的时候希望遇见聪明的女
子欣赏我,可是没有,等到了我位高权重,一呼应的时候, 年纪大了,我又不
需要女子了。可见 人生得一红颜知己,是非常难得的,得到了,是多么大的幸事!
如果你遇到了,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只有那些修为浅,资质浅的人,害怕陷进情
爱的 欲望中,才会因为惧怕后果,所以远离女色。但是真正的仙道,是和任何东
西都没有关系的,和情爱也没有关系。你的心超然物外,超脱尘世,心与天,
才是最终的目的。」
李瑟道:「我知道师叔的根本意思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有突
破了你们教给我的东西,才能真正找到我自己的仙道。」
道衍笑道:「不错,耳目见闻为外贼,情欲意识为内贼,被贼所困,被贼所
蒙蔽,都是下乘。知觉识闻听,都是可以望得见的小道,大道是要心才能领悟的。
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用语言说出来的道,就不是 永恒的道。你
明晓此点,就明晓一切了!「说完哈哈大笑,迳直去了。
李瑟望着道衍的背影,痴立了一会儿,才循路出门。走到一处转栏,就见古
香君坐在路旁的一个小亭里,望见李瑟,高兴地跑了过来。
李瑟笑道:「我正要去呢?你怎么来了?」
古香君笑道:「你三日没去啦!所以前来瞧瞧。郎君,你怎么好像变了个
人似的?感觉和以前 不同啦!」
李瑟道:「胡说,我哪会变!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古香君拉着李瑟,让他转了几个身,仔细地瞧了个清楚。
李瑟任她摆弄,苦笑道:「香君,干什么?别折腾我啦!去再说,这里可
是寺庙。」
古香君这才罢了,道:「郎君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
了。」
李瑟道:「你才和以前 不同了呢!看不出你倒厉害,连我师叔都害怕你了。
你做了什么事,让他那么夸赞你?」
古香君奇道:「啊?他真的是师叔?我还以为不是真的呢!师父不是道士吗?」
李瑟道:「这有什么稀奇,万流归宗,和尚、道士也不过是称呼 不同而已。
你怎么把师叔弄的不敢惹你的?师叔说连冷、花两位姑娘都吃了一通教训才走的。」
古香君笑道:「没什么啊!本来她们两人要来找你,我也没拦,以为没什么
事情呢!可是见她们怏怏而归,我才担心啦!可是我武功比她们都不如,做不了
什么事情,便拿了被褥衣食,对师叔说在这里等你家为止,一切东西又不用寺
庙里的,他也不必赶我出去!他看了我一眼,摇着头就走了,然后你就出来了。」
李瑟道:「难怪师叔害怕了!哈哈!你这招叫粘字诀,是很厉害!」笑着拉
着古香君王家去了。
李瑟到王家,冷如雪和花如雪都闻讯而来,二人吃了道衍的一些苦头,本
来既惊惧又懊恼,如今见情郎来了,目的既然达到了,也就高兴起来。
李瑟道:「你们别在意,师叔是在锻炼和考验你们呢!让你们见识到一些东
西,开阔你们的视野。你们要是好好想想,必会大有好处的,说不定武功法术都
会进步呢!」
花如雪道:「真的?他真是你的师叔?那为什么还把你关起来不许别人见啊?
老和尚……不,师叔真的太厉害了!不晓得原来 公子有这么厉害的师叔。」不由
替李瑟高兴。
冷如雪却心生嫉妒,挽着李瑟的胳臂道:「郎君,我们去我住所吧!好些天
没见你,心里想的很,好不 容易来了,别在这里和不相干的人啰嗦了。我去弹
琴给你听。」
李瑟见花如雪脸色立刻变了,心知她要发怒,当下忙着说道:「花妹妹是我
最亲近的人,怎说是外人?你不要胡说了。不过听你弹琴倒也不错,很久没听了,
还真想的紧。」
当下李瑟拉着将欲反驳的冷如雪就走,转身之际,对着花如雪微笑了一下,
眨了眨眼,意思是说冷如雪不懂事,让她担待些。
花如雪见了李瑟的表情,心里虽不情愿,但也舒服很多,心想:「这臭 丫头
什么都不懂,刁蛮的很,我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李郎还是喜欢我的。」
这时古香君见李瑟和冷如雪走了,便进来对花如雪道:「好妹妹,你别看李
郎和冷姑娘在一起,只不过她凶蛮一些,为了哄她,没办法而已。你不必生她的
气。」
花如雪笑道:「我知道啦!只要李郎对我好,我才不搭理冷姑娘呢!我去找
楚姐姐玩去,才没空理她。」说完和古香君告别而去。
李瑟和冷如雪情侣相见,自然有一番旖旎。冷如雪蛾眉凝黛,杏颊红霞,亭
亭秀质,一种窈窕堪怜的情态,让李瑟也是情动。
李瑟从冷如雪的樱桃小口,到白中透红,红中透白,润腻无比,吹弹可破的
冷如雪的每寸肌肤,都用口品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