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仁田沉声说道:“实不相瞒,一个月前,学生在顺德办事之时,偶遇了一位游方道人。这位道人仙风道骨,谈吐不俗,与学生一见如故,言谈甚欢。酒酣耳热之后,道人给学生算了一课,竟然处处说中。学生惊骇之极,打算请他到巡抚衙门作客,再向他诚挚请教。可是道人笑而不语,向着学生拱了拱手,便要告辞而去。只是飘然而去之前,给学生留了四句话,叫作冤鬼作祟,应在北斗,血流成河,僧尼无色。学生听了这四句话,虽然心中惊疑不定,可是摸不着半点头脑,只道是道人酒醉之后胡说八道,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曲仁田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学生办完了差事,回到巡抚衙门,辅佐巡抚大人处置公务,便将与道人相遇之事抛于脑后。只是过了几日之后,城中谣言大起,说是有人晚上看到百鬼出行,恐怖之极。案子报到巡抚衙门,学生将此事禀报给蔡大人,蔡大人派出公差捕快在城中搜捕造谣生事之人,虽然捉拿了数十名在市井之间传播谣言的市井无赖,却一直没有抓到主谋之人。”
曲仁田一边说话,一边转头望向蔡珽。蔡珽点了点头,口中说道:“不错。当日本官审案之时,你也在场。那些市井无赖吃不住打,纷纷招供,却找不出最初造出谣言之人。”
典仁田沉声说道:“过了两三日,崖山知县又向巡抚衙门密报,说是崖山镇有一口水井一夜之间涌出血水,百姓惊慌失措。又说海上夜闻鬼哭,红光频现,怪事种种,一言不足以蔽之。学生将这事情说与蔡大人知道。蔡大人担心有奸贼作乱,亲自到崖山来私访。至今日为止,已在崖山镇滞留了十余日,却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今日来到镇海寺,蔡大人原本只是想与两位高僧谈经论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镇海寺左近竟然也出了如此可怕的怪事,难道说这些古怪之事,都与黑松林中的坟墓有关么?”
澄心大师听曲仁田说完之后,这才知道蔡珽已经在崖山私访了了十余日,心下惊疑不定。他思忖了片刻,口中说道:“曲先生饱读诗书,见识广博,名动东南,老衲佩服得很。以先生之见,这些怪事到底是人所为,还是真有恶鬼作祟?”
曲仁田听澄心大师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鬼神之说,实属渺茫,但此事怪异,不可以常理度之。赵宋亡国,距今已有一百余年,当日崖山一战,数十万生灵惨遭浩劫,乃是一件天大的惨事。若是真有冤魂作祟,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丰宿岳自负自己内力深厚,远在尚和阳之上,是以不惜使出险招,以内力将尚和阳逼住。他满拟将尚和阳累得脱力而死,却不料尚和阳自幼在武当山学艺,内力之强,当世也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他。丰宿岳虽然占了上风,但是毕竟年老力衰,拼了一柱香工夫,只觉得内力运转略有不畅,心中惊骇,暗想如此缠斗下去,不只累不死尚和阳,只怕自己反倒要吐血身亡,须得想一个法子尽早抽身退开,免得与敌人两败俱伤。只是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想要罢手,已由不得他自己说的算。而四周观战诸人被丰宿岳的神功震慑,压根不晓得他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还以为他大占上风,众人各怀心思,心中都是忐忑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