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她叙说这些琐事,脸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心下一阵感动,当即点了点头,道:“待我回到蜀中,办完事情之后,将来若有机缘,一定去江南拜见慕容秋水老先生。”
慕容丹砚道:“我随你一起去蜀中,然后你再和我一起回江南,好不好?”
厉秋风心下一凛,原本带着笑容的神情慢慢黯淡了下去,过了半饷,他缓缓对慕容丹砚说道:“我自小在蜀中长大,每年雨季,都会随一位前辈去祭奠先祖。这番奔波不下数千里,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承受得住这千里路途上的风风雨雨?”
慕容丹砚大急,瞪着眼睛说道:“不要!我从江南到京城,又何止千里?你别忘了,我还独上嵩山,见过名震天下的少林和尚,不也是全身而退么?”
厉秋风笑道:“少林寺是名门正派,寺中各位大师都是有德高僧,自然不会与你一个小女孩儿为难。慕容姑娘,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实非你能想像……”
慕容丹砚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便是。厉大哥,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不要总是把我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总而言之,蜀中我是非去不可……”
她话音未落,却见朱三家快步走了过来。慕容丹砚脸上一红,急忙站起身来,对厉秋风道:“我去看看沙姐姐!”说完冲着朱三家点了点头,便即转身离开。
厉秋风见朱三家到了,站起身来,对朱三家道:“朱大哥,有什么事么?”
朱三家面色凝重,对厉秋风低声说道:“我方才已与密道中的兄弟通了声气,眼下虎头岩上遍布沙家堡中的高手,峰顶石牌坊处的出口守卫森严,想要从那里逃出洞窟,只怕已不可能。”
厉秋风早料到群豪突出官兵的重围之后,沙家堡一定会严加戒备,对朱三家所说之事倒也并不惊奇,只是点了点头,道:“洞窟之外虽有数万官兵,只不过这支军队来历古怪,军粮又被烧了,必然不会在此地耽搁时日。虎头岩上虽然戒备森严,咱们这里却也是高手如云,待大伙儿养精蓄锐之后,挑选高手从崖顶悄悄溜出去,查看一下周遭的情势,然后再做决断。”
朱三家点头称是。厉秋风思忖了片刻,对朱三家道:“洞外之事,咱们暂时无暇顾及。只是有一件事情,厉某想向朱大哥请教一下。”
朱三家一怔,道:“厉公子有话尽管说便是。”
厉秋风道:“咱们路过悬空石梯之时,我在深渊之中,曾经与一人交手。此人武功极高,不知道为何会藏在那里,更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否便是咱们。不知道朱大哥对此事有何看法?”
朱三家摇了摇头,道:“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家父第一次带我一起到了这洞窟之中。自那时起,每年我总有三四次到这洞窟之中,却从来没有遇见外人。这洞窟是当年姚广孝亲自挑选,当时由他亲自设计了无数极厉害的机关。日后虽派了沙家和朱家先祖加以扩建,却只是修建洞窟及周围的石室,用以储存粮草兵器。至于其它密道和石室,姚广孝却来严令他人不得进入,否则触动机关,万难脱身。这洞窟建好之后,打造兵器的工匠已尽数被灭口。以姚广孝的智谋,只怕办这趟差的官兵也不可幸免。是以知道这洞窟秘密之人,除了燕王和他的心腹、姚广孝、以及沙家和朱家先祖之外,想来再无旁人。”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厉秋风,这才接着说道:“厉公子,你可以想想,若是有别人知道这洞窟的秘密,这百十年间,早就有人在此做手脚了。只是我朱家历代看守洞窟的祖先,都没有留下有关洞窟之中发现人迹的记载。”
厉秋风回想在悬空石梯下的深渊之中与那人交手的情形,两人交手虽不过一招,他却已察知那人内力深厚,绝非鬼神。只是此人明明是一位武林高手,为何要藏身在绝地之中,此事太过诡异,实在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