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相信我的话了?我方才的话都是开玩笑的!”
停下咳嗽之后,王绍昱看上去又变得有些羞赧,“陈将军,可万万不能当真啊。”
这下子,陈桥确实有些摸不准这王绍昱究竟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了。不过他却万分确定,这王绍昱必然不是善类。
王绍昱本想撑着椅子上的扶手站起来,却终究还是摔进了椅子里面,还未等陈桥说话,便狂怒之下将放置在自己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挥到了地上。
“废物!废物!”王绍昱扯着尖利的声音骂了一句,脸色忽青忽白。
可转瞬之间,王绍昱便散去了满脸的阴鸷,带着甚至有些歉疚的笑容看向陈桥:“陈将军,实在对不住。”
陈桥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不知陈将军此番征收粮饷,要粮几何?要银又几何?”
王绍昱终于想起原本的正事,又作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粮饷的事情明日再说,瞧着王公子似是累了,我今日便且先告辞了。”
看够了王绍昱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正的喜怒无常、阴阳怪气的模样,陈桥落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正厅。
“陈桥……”
王绍昱看着陈桥离开的方向,似乎能透过被禁闭的门和黑色的布帘看到陈桥的背影。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他喃喃自语一句,期间左手不断挠着右臂。
“家主……”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绍昱挠得更加用力。
“什么事?”
“陈桥不愿在家里用饭,执意要去府衙见知州,小的实在拦不住。”
“没用的东西!”
王绍昱暴怒,挠着胳膊的手速度也变得更快,他咬牙切齿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他去!”
“家主,那咱们的东西……”
王绍昱逐渐听下抓挠的动作,桀桀笑了一声,“怎么?他去了府衙你就下不了手了吗?”
一听王绍昱又有发怒的趋势,管家忙道:“下得了下得了。”
“滚吧。”
“家主,这几日夫人总问起您……”
“问起我?怕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死吧!”
王绍昱面色阴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夫人至今还未有身孕,族中不少人都差人来问过了,您看……”
“再有人来打听,就告诉他们,不怕死的话就让他们亲自来大宅,我倒要看看他们那个废物有这个胆子!一群下贱的烂蛆!”
“是,小的知道了。”
“滚吧,我累了。”
“是。”
听见管家离开的脚步声,王绍昱终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这这样肮脏的血脉还想着继续传下去,真是痴心妄想……”
王绍昱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吹灭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