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就是这个。
这个她从不敢多想多问的‘其他’。
姜甜忽地抬起头,颤颤巍巍地问:“比如呢?”
“比如……”可能是为了感觉起来像闲聊,陈最放松地捏着她的手指,每一根。
“比如我以前的生活,比如我为什么纵容我妈碰瓷,比如我是怎么拿到项链和画的,我的职业……”太多了,数的他总想着有没有遗漏某个重要的,卡壳的厉害。
姜甜眸光亮了片刻又暗了,认真点了点头,“我想知道的,你说给我听吧!”
都说酒精上头,她此刻应该是上头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约定成俗地把有关陈最的感觉和回忆分割成一块块碎片,并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手贱把它们拼起来。
而此时,她又有点期望陈最能帮她一块块拼起来,她在心里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点点,对,就这么一点。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陈最调整了坐姿,“从我小时候开始吧……你应该听说过,我爸爸是酒鬼、我妈妈是赌鬼,酒和麻将是他们的全部,我爸死的时候我没有一丝伤心,我甚至觉得松了口气,想说‘真好!终于可以不用像狗一样的活着了’……“
姜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合时宜地笑了笑,“你错了,狗比人活得好。”
陈最也跟着笑了笑,了然,接过她的话,说:“你做过狗?知道狗比人过得好?”
姜甜被逗笑了,乐了半天。
她没做过狗,只是酒醒了。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默契,一个不想再听下去打个岔,一个假装不知道跟着岔走偏。
两人相视而笑。
“现在我渴了”姜甜淡淡道。
酒精除了上头,还能瓦解人的意志、掏空人的克制,只剩下不舍的依恋。
不止进入肠胃的酒精如此,在空气里传播酒精也有以上功能。
不然陈最怎么会在做好一切,离开正合适的时机里开口要留下呢?
“我酒喝多了,你还是走吧!”不是酒多了,是想多了。
陈最抿着唇,许久才开口,“我不放心你,上次耍的酒疯至今还历历在目”我想留下来,让你陪着我。
姜甜会心一笑,“我就是怕等下冲你撒酒疯。”
“没事,我能控制自己,放心吧!”大不了多冲两次凉水。
“……”姜甜木木的看着好,一言难尽的很,挣扎了好几秒才堪堪开口,“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闻言,陈最啼笑皆非。
年少时的克制在意乱情迷下不堪一击,却在都不愿捅破的窗户纸前坚不可摧。
陈最看得出,姜甜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不愿?不敢?不能?……,目前他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概括。
他也有他的倔强,她不交出真心,他也不肯交。
就像是上学时做试卷,他总是执拗地做完一题再做下一题,不愿空着更不愿跳过,那个不知是‘不愿’、‘不敢’还是‘不能’的东西就卡在他们之间,他不愿当没看见,也不愿直接跳过。
于是,他揣着那份执拗,一整晚仅限于拥抱亲吻,没再有其他越矩行为。
翌日早上开车去公司的路上陈最还在想,卡在他们之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很快他就见到了第一个疑似原因——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