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处虽没撤销,却已经名存实亡。
有门路的人家早就搬走了,剩下的一两户,还在顽强地守护着这一片凄凉。
曹朝阳父母都还健在,他的妻儿子女早已经搬去了县城居住。
本来,曹朝阳是要将父母一起带去县城住的。但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说,自己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离开无修水库了。这里不但埋葬了他们的青春,还将埋葬他们的将来。
许一山很轻松就找到了曹朝阳过去的家。
破败的房屋,破败的门庭。门口,坐着一位老眼昏花的妇人。她看见许一山过来,颤巍巍的问了一声,“是朝阳吗?”
许一山赶紧过去,搀扶住老妇人,小声说道:“大娘,我是许一山,不是朝阳。”
老妇人就是曹朝阳的娘,当年英姿飒爽的铁娘子军队长姚青。
姚青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招呼许一山坐,小心翼翼问许一山,“我家朝阳呢?怎么好久没见他回来看我了啊。”
许一山喉头一涩,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抓了。
“姚大娘,我是许一山,朝阳哥忙,没时间来看望你。这不,刚好我要过来,他委托我来看望您。”许一山临时编了一个谎言。他认为,善良的谎言总比残酷的现实要美好得多。
“这个死畜生。他不来看我,还委托别人来,他有多忙?当了多大的官啊。”姚青絮絮叨叨地埋怨道:“他要有本事,就把水库修起来啊。”
许一山笑笑道:“大娘,您别急,无修水库早晚会重修。”
姚青叹了口气,眼眶便湿润了。她怅然道:“当年,修这座水库,死的人就有五个。现在水库大坝跨了,也没人来管了。这些人都白白死了啊。”
许一山心里也很难受,他安慰着姚青道:“姚大娘,你信我一句话。水库真的会重修好的。”
“唉!”她长长叹气,缓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
“一定能。”许一山赶紧说道,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娘,我看大坝哪里现在有人在拿石头垒砌,你知道吗?”
姚青老妇人笑了,脸上顿时呈现一片崇敬之色。
“是我家老头,与许赤脚两个人干的。”姚青笑呵呵道:“我家老头子是晕了头了,他们两个老家伙都晕了头了。他们以为凭着他们两个就能修起一座大坝,真是笑话啊。”
许一山心里一动,赶紧小心问:“姚大娘,你刚才说,是曹伯与许赤脚一起在搞?”
“对啊。”姚青笑了笑道:“这个许赤脚,很有一套的。过去他也在水库工地参加过劳动,他是个土医生,水平我看比县医院的那些医生高明很多。”
她展露着胳膊腿道:“我们年轻时啊,用力过猛了。到老了,就一身的病痛。许赤脚给我弄了几副中药吃。还真奇怪,我现在比过去好了许多。一身轻松了。”
许一山听她赞扬爹,心里不觉一阵欢喜。
“他们人呢?”他小心问。
“应该在山里打石头。”姚青笑了笑道:“这不,我在给他们准备午饭。等下还要送给他们吃。”
许一山赶紧说道:“大娘,我来帮你送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