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琪这话是说过爸妈听的,她知道自己的爸妈一时很难接受这么一个局面。毕竟,许一山太没名气了,不但没钱,连个像样的干部身份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在陈勇的眼里,与大街上随便走着的一个人并无区别。
既然女儿认定了的人,他也不会强烈反对。何况,女儿陈晓琪先下手为强,在没通知他们夫妻的情况下,私自与许一山登记,造成了木已成舟的现实局面。
陈勇找黄山给许一山要一顶官帽戴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在陈勇看来,许一山既然已经成了自家女婿,就不能让他是一个白丁。
这么多年来,他眼见着他人起了高楼,眼见着他人楼又塌了,他一直没得罪过任何人,尽管他不苟言笑,但许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一句话,“陈主任是个大善人。”
关于他做善人的故事不枚胜举。但他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低调做人。
黄山在这件事上没打任何折扣,当即给许一山安排去了洪山镇。
许一山是在去了洪山镇后,从小邝的嘴里听到一个消息,在他还没去履职时,洪山镇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新来的副镇长许一山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
如今,这一切都随着一纸文件烟消云散了。
他许一山成了一个无官一身轻的普通老百姓。
陈勇的意思,许一山主动去找黄山认错,与段焱华妥协,或许还可以挽救回来。
曾臻的意思是许一山可以放弃在茅山县的这些东西,与陈晓琪去外面的世界发展。以曾臻的口气,即便许一山和陈晓琪一分钱也赚不到,他们陈家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足以让许一山过上幸福的日子。
夫妻俩的意见出现了历史以来的第一次不合。
陈勇气得扔了筷子,转身进了卧室,再没出来。
曾臻翻着白眼道:“这死老头子,一辈子的心思都在官场上。这当官是什么好差事吗?我看不见得。”
曾臻过去是县中学著名的老师,在丈夫担任县委办主任后不久,她就离开了教学岗位,先是去了教育局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科长,没到一年,转任县人大副主任。
“这官场里的人和事,就没一个人和一件事能真正接受得了阳光的检验。”曾臻叹息着说道:“尔虞我诈是常态,没个几样心思,还真混不下去。”
许一山惊异地看着她,听到这样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茅山这地方终究还是太小了。”曾臻道:“一山,你自己考虑好,自己的路,自己走,我就一个希望,不能让我家小琪跟着你吃亏。”
许一山小声道:“妈,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小琪吃半点的苦。”
他主动收拾了碗筷,坐了一会,起身告辞出来。
陈勇夫妇的意见给了他不少的启发,就像陈勇说的那样,一个人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只能奋勇向前。而这个奋勇向前不少一句虚话,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做法,那就是不断提拔。
只有站在越高,才能办更多的事。
至于做生意发财这类的,都是没有追求的人最低级的想法。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在一个干部面前,连一个屁都不如。
钱越多,风险越大。官越大,风险越小。
许一山清楚,这是社会形态决定的体制,他不能离开这个体制。
因为,他一旦离开,就将再也回不来。并不是他贪恋这个体制,而是他强烈的感觉到,只有体制,才能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