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书方仪怀中的白狐脑袋,洛羽随口说道:“这世间啊~有的东西皮囊值钱,譬如这白狐;有的力气值钱,譬如那田间劳碌的耕牛;有的却是心最值钱,譬如...人。好生照料这小家伙吧?”
按了按书方仪的脑袋,洛羽迈步田埂,幽幽之音伴青衫沐罩金阳光辉:“世人迷惘多以正,可见孤少存真颜?群体越众,其意志便越容易被有心人裹挟,正如那老庄主,慈眉善目,可言语之间却有操控百姓之嫌...。”
漫步田间,洛羽指向了那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猎户,回首玉面临光:“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大多数人都在指责那猎户,而你们也主观的认为,人多即是正确!也会相信大多数人的判断,其实结果往往...。”
书方仪静静地听着、跟着、思索着。
而赵玄则忍不住,几步匆匆上前,看向了师尊:“这是为什么?
洛羽依旧不急不缓的走在田埂上:“因为啊~人一旦自陷群体的漩涡中,判断力会不断下降,便很难自清自明,明辨是非,成为‘乌合之众’的一员。”
说着,他笑看向若有所思的赵玄:“玄儿,你需通过此点自醒己身,军、国之事亦在其中。能善用此点者,则可一呼百应、振奋军威...”
话音一顿,洛羽停下了脚步,伸手点向赵玄的心口:“所谓孤家寡人?不是什么高处不胜寒,而是君王本就需要站在孤独的峰巅;需要一颗及至冷静的心;需要一双不被外界迷离之音所迷惑的眼耳!这样,你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好好理解那‘乌合之众’四字吧?”
丢下怔在原地的赵玄,洛羽又看向了书方仪:“书儿,你则需通过此事,明白小隐于野为下?大隐于市为上的道理。”
书方仪显然要比赵玄聪慧许多,他抱着白狐,点头跟上:“书儿明白,周遭清净,心自清静;周遭杂群,浊心也难明!能大隐于闹市,自清辨明,方为上乘。”
“嗯~”洛羽颇为欣慰,于是感叹道:“能在不静中静,不清中清,不明中明,喜悦亦孤独,孤独亦喜悦。无人可懂、无人可与之享,自得不喜不悲,乃不动心之妙境。我虽知其理,却难得其境啊!”
说着,洛羽笑看向了二人:“你我师徒,当共勉而脱心牢枷锁。”
“弟子受教。”
虽然老师说一起努力达到这样的心境,但赵玄与书方仪身为弟子,却不敢与师并驾齐道。
而三人身后不远处,那匠人在闻得洛羽之言后,竟陷入了沉思,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对、对对!这世间最大的牢笼...不就是人心吗?看不清自己...又怎么能走不出自己的心牢?即便我能匹敌太一,刻天炼地,终究还是被己心枷锁囚困...!”
呢喃着,匠人忽然痴笑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洛羽:“此子语出惊人,我不如也;随手绘玄奇图,我不明也...!奇人、奇人啊!我要...我要拜他为师,对!就拜师!”
想到这,他忽然一步踏出,已化作残影,竟闪现而至洛羽的身前,面露渴望之色。
那一张zhang红的脸庞,再配合那渴望至极的目光,还有那一手拿木板,一手握刻刀的架势,着实给人一种...欲要拦路打劫的感觉!
书方仪与赵玄一见,连忙冲出,警惕地挡在了洛羽身前。
此人,行踪飘忽,身法如风似罡,简直肉眼难以琢磨,可见修为已是出神入化!哪是什么凡俗的匠人?
赵玄已怒指‘匠人’:“你是何人?一路尾随,意欲何为?”
红脸匠人却看也不看赵玄与书方仪,只扫过那虚弱昏睡的白狐,随即他展臂蛮横地一掀:“起开!”
二人已如造罡风席卷,瞬间倒卷数丈,跌落田埂!
瞅了眼左右稻田中,满身泥灰、麦秆临身的二人,红脸匠人不屑一顾:“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说着,匠人已瞬间换做一副痴笑表情,着看向了神色如常的洛羽。
他激动地抱着木板,语出惊人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资卓绝,本匠人很中意啊!你...你收我做弟子吧?”
“啊!?”
两侧堪堪将要爬上田埂的书方仪、赵玄二人闻之,是瞬间抬头将嘴巴张大到了及至、随之懵逼再次跌落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