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了口茶汤,缓缓站起,背手在堂上走了几圈:
“此时出城,不妥!”
望向杨林,糜芳沉声道:“贼人刚刚攻入开阳,此时必是戒心未除,防范严谨,尤其是城门处出入者,恐怕更是十分留心。”
“我一行人不少,若是匆忙之下,操之过急,反倒容易被他们瞧出端倪,岂非作茧自缚?”
否决了杨林的建议后,糜芳又问:“对了,这股黄巾贼寇是何来历?有多少人马,可打探清楚了?”
事关重大,杨林自是不敢怠慢,早在王政刚入城时就下了功夫多方了解,此时先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先将已确认过真伪的消息说出,随即再补充一些道听途说,尚未确定的情报。
“青州来的?”
这个消息让糜芳浑身一震,声音里明显透着惊讶。
“两万青壮,战力可与官军正面相抗...”
思索片刻,糜芳神情一肃:“可是攻陷临淄的那股黄巾贼?”
“可能性不小。”杨林先肯定了主人的判断,却又补充了句:
“但是若是同一批人,那便几乎是倾巢而出了,这群贼人为何要放弃临淄,反来犯我开阳?”
开阳作为琅琊国的中心,自是人口众多,极为繁华,但较之五都的临淄,却还是逊色不少。
若是如之前临沂所说的情报,一两千人,还可以理解。
但攻下开阳后,王政已算是亮出了底牌。
在糜芳杨林想来,若是这群人正是之前攻下临淄的黄巾贼寇,那他们为何要在凛冬年关之际,长途跋涉放弃临淄,来取一个不如其的开阳?
两人对视良久,均不得解。
越想越是头疼,胖人本就容易累,费神久了,糜芳面上便有些疲惫,便重新坐回垫上,抚额沉思起来。
杨林也是有眼力劲的,连忙唤来美姬熏香净手,替他轻揉着太阳穴。
“是啊,从贼人诈取城门来看,贼首非无智之人。”糜芳也面露迷惑道:
“怎会作此买椟还珠之举?”
正在此时,却听门外一阵环佩叮咚之音传入耳中。
刚一抬眼看,便见一个扎着双髻的娟丽少女,脚步轻盈地推门走进,卷起一阵微醺的香风。
“大小姐。”杨林只觉眼前一亮,却是立刻躬身行礼。
“二哥,事办妥了么?”那少女依偎过来,娇声娇气地对着糜芳说:“这开阳不好玩,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声音娇软稚嫩,像是铛儿叮咚似地,清脆悦耳。
说话间,双手一展,蛮腰一直,挺着小胸脯颤巍巍的,竟是身材丰腴,比一些生养过的妇人还要饱满有致。
唯有一张俏脸上尚未褪去的青涩,让人能看出端倪。
那是还未到及笄(15)的年纪,更不曾出闺嫁人。
这般动人的体态,只不过因为家境富足,吃喝精细,平日肉羹奶酥不绝,营养完全跟上所致。
见到被自己与大哥视若瑰宝的妹妹,糜竺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只是轻拍了她一下,叱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没规矩?”
“还想出城,这开阳都被黄巾贼人占领了,你倒出给我看看?”
“黄巾贼?”
听到二哥带着恐吓的话,少女的秀眉不禁挑了起来,黑漆漆的杏眼溜溜直转,却是全然不见惧怕,反现出盎然地好奇。
“二哥,是哪里的黄巾贼啊?”她扬起精致的下巴,两个双髻儿颤颤的:
“可是青州黄巾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