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楚离辰和楚珏然看得是心头不忿。
在清漾镇,楚家洛家各自为王,相互之间,争斗不止,互有胜负。若非另一家族石家,多次从中调停,楚洛两家早已是形同水火。
如今,楚洛两家竟然结为连襟,这让坐在正堂之外的石家家主石丰感到不可思议。
石丰虽说修炼武道,但是他醉心的还是文道,参悟天地幽秘,领略日月运行。
在清漾镇,甚至皇穹帝国,石家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现在他坐在一堆宾客之中,对正堂之上发生的这一切,心中茫然,不停的摇头。
龙怀玉也感觉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特别是头盖红巾,袅袅婷婷的楚诗音走来时,更是感觉到了羞辱,和一丝丝的恨意。
羞辱的是,在这场婚典中,自己就是一只猴子,任人摆布。
恨的是,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更变眼前的这一切。
感到羞辱的还有楚家,楚诗音走来,楚离辰和楚珏然便赶走了随身丫鬟,两人铁青着脸,伴在楚诗音左右。
这是威胁,更是宣示,还有挑战。
洛天宇和洛天丝相视一笑,不等父亲洛腾示意,两人挥手让家丁退下,走到中央,一左一右,夹持着龙怀玉。
四个少年便在正堂之上,怒目相对。
看样子,只要稍有不慎,四个少年便要两两对战。
洛腾见状,朝上官鸿微微躬身,便示意愣在一旁的主事,赶紧进行跪拜之礼。
主事已经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他还是第一次主持这种剑拔弩张的婚典,于是,战战兢兢,强打精神,大声唱到:“新人合好,万年永结,吉时已到,跪拜天地!”
楚诗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如今她在楚离辰和楚珏然的相伴下,朝着上苍盈盈下拜。
而龙怀玉却是傲然站着。
洛天宇洛天丝脸上挂不住,两人强按着龙怀玉的头,伸脚踢了龙怀玉的小腿一脚,龙怀玉疼痛之下,不得不跪地下拜。
但是,龙怀玉此刻的心境,早已不是羞辱和恨意,而是愤怒!
迟滞凝结了十六年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忽然流动起来。
胸口的血液如涓涓细流,慢慢浸润四肢百骸,僵硬了十六年的肢体慢慢的能够活动起来。
随着跪倒在地的那一刻,龙怀玉的胸口更是感觉到了一座大山一般的压抑,愤怒和仇恨,让他在这一刻,血液如滚滚洪水,如滔天巨浪,如风卷残云,在全身上下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似乎,胸口之中这一股滚烫的血液,如被围捕的一头猛兽一般,四处寻找出口,到处寻找生路,生死一线,拼尽全力,哪怕鱼死网破,也要冲出重围。
滚烫而急速流转的血液,让龙怀玉的大脑之中,有了一层模糊的意识,他本不是这个样子,他命不应如此,更不能如此屈从!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是我的主宰!
何须他人摆布我的一切!
意志,一股倔强了十六年的意志,即使知道每日的汤药,都是洛家做了手脚还要喝下去的意志,让龙怀玉的血液流转的更为迅速,四肢百骸之间,忽然全部打通,大脑之中隐隐的意识,让他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主事人仍在高唱:“高堂之上,忠孝仁悌,感天动地,再拜双亲!”
楚离辰楚珏然年少气傲,对洛腾不屑一顾,伸手拦住了下拜的楚诗音,他们等着龙怀玉先拜。
何是高堂?何为双亲?
难道每天下毒,让自己生不如死,久卧病床十六载的洛腾就是自己的高堂双亲?
龙怀玉的胸口,几乎要炸裂。
即使洛天宇洛天丝,强摁着龙怀玉的头顶,用力踢着龙怀玉的小腿,龙怀玉仍然倔强的不再下跪!
楚暮年的脸色已经露出讥讽。
楚暮季已经笑出了声音。
众宾客早已是哄堂大笑。
石丰,石家家主频频摇头:“天地为大,人族最轻。一介族民,难抗天命啊!”
上官鸿脸上已经挂不住了,二王子赐婚,龙怀玉不从,怎么交差?婚典之后,仍有要事要办,这样下去,如何去办?
洛腾坐不住了,眯缝的眼神之中,早已有了一股杀意,若不是龙怀玉是龙家后人,他早已一剑劈了龙怀玉。
洛天宇感觉到了羞辱,从未有过的羞辱: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今天却是被一个废物违逆,捉弄的他骑虎难下。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为何百里挑一的楚诗音偏偏要下嫁给这个废物,如果没有这个废物,楚诗音迟早是自己的。
于是,扫了一眼父亲洛腾,洛天宇恶向胆边生,怒吼一声:“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怕我不敢杀了你?”
话音刚落,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天宇一掌就劈在了龙怀玉心口之上。
洛天宇力道不大,不至于要了龙怀玉的性命,他不傻,他知道龙怀玉一定会有一些用途,这一掌只是为了出口恶气。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龙怀玉身后的楚珏然,也是狂吼一声:“好啊,我助你一臂之力!”
楚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在了龙怀玉的后心!
力道之猛,就是想要一掌劈死龙怀玉!
楚珏然巴不得龙怀玉从来就没有来到过这世上,也省的楚家丢这么大的人,所以,他这一掌,几乎倾尽了全力!
于是,两个武魂界二重天的少年,一前一后,给与了龙怀玉致命的一击。
龙怀玉,这个新郎官,在自己的婚典之上,还能活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