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此时也回了神,配合着林娅熙恳求道,“妈妈,若霞她只是个不足十四岁的孩子。请您念在灵鸢为冠花楼任劳任怨的份上,不要为难她了。”
老鸨仍处于惊愕之中,丝毫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灵鸢,她是官奴,是戴罪之身!若是她主子家里去报官,寻到妈妈这里。官府真要追究起来,知情不报,不单妈妈,就是冠花楼上下几十个姐妹都要受牵连啊。”
灵鸢软声辩解。“她是二房的女儿,并非颜家主犯。不会如妈妈想得那般糟的。”
“妈妈若是不放心,奴婢这就离开,不给冠花楼和若鸢姐添麻烦。”
林娅熙磕了个头,起身要走。
“慢着!”
老鸨一步拦在她身前,一面打量,一面吓唬。“冠花楼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林娅熙眸色冷凝,反问道,“那妈妈要如何?送奴婢去官府吗?奴婢跟你去就是。”
一旁的灵鸢蓦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姣好的脸颊,笑靥清冷。这张脸于她毫无意义,但对冠花楼来讲却意义非凡。
“妈妈,灵鸢求您,放了她。”
老鸨与林娅熙异口同声。“不要!”
“若鸢姐,你不要犯傻啊!即便进了官府,我也没什么的。”
林娅熙想过了。实在不济,她就重新假死一次,或是去找宋楚煊。怎样都好,就是不能再搭进灵鸢。她已经欠她太多太多了......
老鸨一双精明的眼睛闪了闪。
灵鸢十二岁不到来的冠花楼,那会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没成想,五年的时间内,她竟一跃成为楼里的顶梁柱。也是翅膀硬了,才能一直留做清倌至今。
可清倌能接待的客人毕竟有限,而且灵鸢马上就将年满十七了。过了十七,连勋贵家的小姐都愁嫁,何况欢场女子呢?
灵鸢还能再红几年,这成了近来最令老鸨忧心的问题。
转个积极的角度想,灵鸢不做红倌,都能引得男人趋之若鹜。一旦做了呢?以流失少部分雅客为代价,却能换来更广的客源。冠花楼只会更上一层楼。一样是大好事。
老鸨说过,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同样身为女子,别的姑娘可以付出,灵鸢为何不能?这下子抓着了灵鸢的软肋。她不趁此推进一步,更待何时?
是以,老鸨也不急了。并没有因着受威胁而惊慌,反倒出离地冷静。
“灵鸢,妈妈可以放她走。但你也懂这楼里的规矩。没有利益的善事,妈妈可从来不做。”
灵鸢凄凉一笑。举着的簪子又刺近一厘,尖头上已隐隐可见血珠。
她当然懂。她什么都懂。
颜若霞确实是她三堂妹的名字。也不知,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现今身处何处。是否也和她一样,在水深火热中度日......
她没有那么伟大,更没有超群的能力。护不住她们是此生永远的遗憾。也正是这种遗憾令灵鸢忽地生出一股冲动。她想要护下林娅熙。
“放了她,灵鸢便答应妈妈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