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抻直腰杆,声音淡淡,“陈神机使所言甚是。就算上了公堂也不能光听苦主一面之词。”说着,单手指向马睿脊背,喝声,“着!”
马睿的身子应声颤了颤,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抽搐着吐出几口血。
陈闻礼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一句,“摔得也太狠了。这能问出什么?”
郑琨掏出一张符纸化成符水,交给立在身后的神机生,“给他灌下去,缓个一时三刻就没事了。”
孙恪欲言又止。老郑的符水能行吗?要是待会儿马睿当着陆珍的面出虚恭,那神机司真就彻底没脸了。
桑敬嘴唇动了动。他也想阻拦。但又怕陆珍笑话。衡量的工夫,马睿已经喝了符水。
得嘞。拦也没用了。是骡子是马且看放不放屁吧。
三才殿里霎时间落针可闻。一众神机使们大多紧张的盯着马睿。就连俞渊也掀开眼皮看了看他。
马睿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眼中也有了神采。似是神志清明许多。但他的身上的伤仅凭一碗符水是喝不好的。
他茫然的望望四周,继而看到端然坐在那里的陆珍以及她身侧的木香。马睿缩了缩脖子,颤声喊道:“陆五姑娘饶命啊。我……你……我……你们在京城随便用法术,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陆五姑娘擅用法术?”陈闻礼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窜到马睿身边蹲下,“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扭转头,告诫陆珍,“陆五姑娘静静听着就好,不要插话。”
陆珍轻蔑一笑,“这点子礼数陆五还是懂得的。无需陈神机使提醒。”
“给马睿倒碗水润润嗓儿。”郭铭乜了眼陈闻礼,“让他慢慢说。”
即便陆五主仆在京城擅用法术,也不能用拂尘往人家脖子上缠。神机司不占理,就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陆五好说好商量,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算完了。老陈火上浇油做什么?
陈闻礼应了声是,端来一碗水给马睿喂下去。马睿精神头更足了。他忍着疼痛坐起来,清清喉咙,道:“今儿个我当值。在上边转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撞上陆五姑娘的婢女踩着树杈子往城外飞。遇上这等事自然要秉公办理。”
马睿撩起眼皮不露痕迹的瞥了眼陆珍。见她神色如常,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我上前阻拦,并要求陆五姑娘的婢女随我回返神机司。但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还说什么可着整个大周也没人敢跟桃仙谷作对。她们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想在哪儿飞就在哪儿飞。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
陈闻礼接过话头,“混乱之下你的拂尘就绕在木香的脖子上了,是吧?”
马睿闷闷的嗯了声。
“瞧瞧,瞧瞧。真是误会。”陈闻礼抬眼看向陆珍,“纵是马睿有错,陆五姑娘也不该把他摔成这样。”
“年轻人嘛,偏听偏信之后压不住火气也是难免的。”郭铭微微笑道:“行了,解释清楚就好了。这件事神机司就不追究了。”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与裴真人交情不深,但也是要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的。”郑琨眉头舒展,“陆五姑娘留下吃完席面再回去吧。以后我们神机司跟桃仙谷常来常往,权当是通家之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