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赏杏季节,一开始出了长安城还畅通无阻。
临近曲边旁,因为出城游园踏青的人络绎不绝,一路上车水马龙。
马车在曲江边堵了一个时辰,临近黄昏,赏完杏花游园的马车都赶着回程,道路这才畅通无阻。
然而行驶了一小段路,在靠近山边的地方,前面的路又被堵住了。
李丝絮将头探出马车,看到了被两个婢女扶着的贵妇人,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在跟她说什么。
虽隔着几辆马车,因为李丝絮如今格外耳聪目明的缘故,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传来。
“舅母,这个时辰天色不早了,国公府在京郊的庄园,离此地甚远。”
那人赔着小心殷勤道:“再不上哥奴的马车,等赶回庄园时天色早黑了,山间夜路难行,舅母还是劝劝舅父吧!”
“这,哥奴你也知道,你舅父那执拗的性子。”
贵妇人一脸为难:“他决定的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来。”
李丝絮刚觉得跟那个中年男子说话的贵妇人有些眼熟,姜皎一身脏污从马车后转出来,冲他怒目而视。
“将你的马车赶走,老夫就算夜路难行,今日也绝不坐你的马车。”
“舅父何必如此?”
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好声好气劝道:“舅父跟哥奴置气就罢了,可国公府的马车挡住了路,后边各府回庄园的人也要耽搁了……”
“自称哥奴?”
李丝絮眸眼微凝,问同样在听外边动静的太子:“太子哥哥,那人好像是姜大人的外甥?”
“没错,他是谕德李林甫,出身于宗室郇王那一脉。”
太子奇怪道:“听说姜大人很宠他这个外甥,为何楚国公姜皎像是在跟他置气的样子?”
“那是以前吧,姜大人流放离京一事,跟他这个外甥李林甫有些关系,正是因为李林甫,姜大人才在如意楼泄露了禁中言,因此他流放回京后,不怎么与他这个外甥往来了。”
李丝絮告诉太子:“还有,楚国公姜皎当初发配流放离京,他宠的这个外甥没有出城送他离京,丝丝总觉得他这个太子谕德人品堪忧,这样的人,又如何教谕太子哥哥道德。”
“皇妹好像对李大人有些误会!”
太子解释:“当初出了泄露禁中言一事,父皇过后派人查探,是楚国公与他外甥喝酒聊天时,不小心被如意楼的芸娘听了去,然后消息是从芸娘嘴里透露出去的,大理寺将人拘押后,芸娘也认罪伏诛了。”
“至于给姜皎送行一事,当时与楚国公府深交的世家,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沾上一星半点晦气触怒父皇,他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送行?”
李丝絮很想接话,她就敢,而且准备了防瘴气的药给楚国公姜皎。
但见她太子哥哥似乎对谕德李林甫颇有好感,李丝絮心里敲起了警钟。
毕竟当初那件事情,明明是李林甫想要勾结如今已经被发落去感业寺的武氏,将他舅父姜皎给卖了,过后竟只是那个叫芸娘的青楼女子认罪伏诛。
作为主谋的太子谕德李林甫,还能安然置于事外,不沾一点腥气,可见此人深不可测,手段了得,且十分善于伪装。
这样一个人,被身为储君的太子赏识,对于李唐天下而言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李丝絮于是也不接话了,只吩咐李临淮:“大人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