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希望,公主想犯险的时候,让臣来犯险,臣知道以公主的本事,在元宵灯会时就算被踏歌的人挤走了,也能给臣示警。”
“但公主却故意佯装迷晕被歹人拖拽走,臣那会儿挤开人潮找不到公主有多忧心,公主可曾知道?”
“人人赞臣一句沉稳,臣却知道臣也有慌乱的时候,今晚公主不见了,臣就很慌乱,冲动之下恨不能将长安城的花灯一把火烧了,还好臣能从迷惑臣的小贼子身上顺藤摸瓜……”
苦口婆心劝诫一通,李临淮声音柔缓了些:“公主请恕臣冒犯之罪,臣只想公主无恙!”
“这些年永和郡主被幽禁在大慈恩寺虽还算安分,但成王败寇,定王武攸暨和太平公主到底死于陛下之手,谁又说得清楚她和郡马没有谋反之心,若今晚这场劫持是针对公主,臣不敢想下去……”
有个人如此在意自己真好啊!
鲜少听左卫侍郎大人聊政事,听他说自己父皇与太平公主争权夺势的过往,李丝絮想撑着继续听下去。
但折腾了一晚上好累,终究熬不住了。
“大人真是个好人,丝丝以后不惹大人生气了!”
李临淮身上的气息令她很安心,她耷拉着眼皮嘟囔一句,搂着左卫侍郎大人的脖子沉沉昏睡过去。
远离长安城闹市,一轮明月高悬夜幕,将玉真观的塔楼照得如同白昼。
塔楼顶层焚着檀香,鱼婕妤跪坐在蒲团上,玉真公主围着她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鱼婕妤困得伸了个懒腰,弱兮兮想开口问是不是快好了!
终于等到月上中天,洒在鱼婕妤身上的月光,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泽,香炉里的火苗腾起,有什么东西在里边爆裂开来。
待炉子里的火渐渐熄灭,冷却,玉真公主从香炉内取出被焚烧过的龟甲。
她还在细细端详龟甲上的纹路,鱼婕妤迫不及待在一旁道:“师姐,占卜的结果如何?”
“魂灵归位,护佑大唐!”
玉真公主看着她:“卦象倒是与丝丝对上了,师妹当初早产生下她,这孩子因为缺魂少魄,体弱多病,天生有些痴傻胆怯。”
“师妹耗损多年的福气,总算将她的魂魄温养回来了。”
玉真公主仰头看着夜幕上那轮明月,若有所思:“持盈一直以为师父当初的占卜是应在师妹身上,今日重新占卜方知道,师父预言那个能护佑大唐,拯救大唐走向衰落的人,不是师妹,而是师妹诞下的骨血。”
鱼婕妤接过玉真公主手上的龟甲在仔细揣摩上边的纹路,守在塔下的道姑急匆匆从楼梯拾阶而上。
触上玉真公主不悦的眼神,道姑跪下:“李大人带着十公主回来了!”
“她倒是玩得尽兴,月上中天才想着回观。”
玉真公主看着道姑:“到底是小孩子,赏花灯一时贪玩忘了时辰,人安然无恙回来便好,你这般慌乱做什么。”
“十公主逛花灯时遇到拐子,还受了点轻伤……”
李丝絮这一觉睡得很沉,依稀听到睡梦中有人在喊大西瓜大西瓜,感受到手腕处传来沁凉的感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她师兄王梓青在替她抹药膏。
她娘亲鱼婕妤在一旁缠着王梓青问:“大西瓜,丝丝还好吧?她没伤到别的地方吧?”
“鱼娘娘安心,梓青仔细检查过,师妹只是手腕处被绳子勒伤了,刚刚祖父也为师妹号过脉,她别的地方没有负伤。”
王梓青耐心的给鱼婕妤解释完,看李丝絮睁开了眼睛。
他温和的笑了:“鱼娘娘快看,师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