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花辞树也把仪容整理地差不多了,重新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五人围着火堆而坐,形成了一个圈。
周遭简陋,夜幕黯然。
却有暖光落了满身。
谢无争喝了小半碗汤才开口道:“早些逃窜下山的一共十三人,已经全部拿下,我已吩咐下去先带回京城严加审问。”
晏倾面色淡淡道:“有劳殿下了。”
谢无争正色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样的话。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孤云为我解惑。”
晏倾道:“殿下但说无妨。”
“后面那五个是什么人,你为何要放信号让他们平安离去?”谢无争也搞不太明白,这掳人的怎么还分成了两拨。
“离去的,是白衣山庄的人。”晏倾看了秦灼一眼,语气淡淡道:“放他们一马,日后还有大用。”
秦灼没想到这姓晏的居然也看出了冯飞翼的身份,不有些有些惊诧。
她可是联系上前世今生才知道了许多旁人不知的事情。
而这个姓晏的,却走一步算十步。
真叫人得罪不起。
“白衣山庄的人?”花辞树比她还惊诧,“那你为何不早点同我说?”
若能让白衣山庄欠他一个人情,那别比千两万两的金银更难得。
可惜的是方才他一点好脸色也没给那些人,甚至还直接说了要报酬。
晏倾道:“秦灼给你递眼色了。”
“什么?”花辞树回想了一下。
他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对了。
他问秦灼‘你眼睛怎么忽然抽抽了?’,还给人把脉来着。
花辞树一时很是无语,不由得问秦灼,“你怎么也知道那些是白衣山庄的人?”
这‘也’字就问的很神。
秦灼不能同他说实话,便胡扯道:“你去江湖打听打听,白衣山庄冯飞翼和他夫人的事,几个人不知道?”
“一打听就能知道吗?”花辞树闻言显然有点不太相信。
“一打听就能知道。”秦灼一本正经地继续胡扯,顺带着还安抚了花美人一句,“而且是冯飞翼有求于你,到时候他带着夫人来求诊,你稍稍给点好颜色,还怕他不把你当做大恩人吗?”
“这倒是。”花辞树说着话时声音极其轻。
如此算来,倒也没有错过大好机会。
“这就是了,今儿没有白白被绑一回。”秦灼端着汤碗,仰头望天。
夜风吹开天上乌云,明月初露。
星星也跟着现了身。
谢无争道:“没想到白衣山庄的人竟然也掺和了进来。”
“天下事,系万民,江湖庙堂从来都不可能分得清清楚楚。”晏倾把放在火堆前的汤碗端了起来,牛肉汤被火熏地暖呼呼的,一点也没凉。
他轻轻地吹了吹热气,随口道:“有人想为殿下招揽白衣山庄,怎么能不放他们?”
谢无争没听出这话里带话的意思,还以为晏倾说的是他自己,连忙道:“孤云一心为我,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晏倾顿时:“……”
他默然了片刻,忍不住道:“殿下不必如此。”
秦灼听着有点想笑。
头一次觉得误会了也挺好。
这两人关系越亲密,日后图谋大事越能成。
“咳……”旁边的顾公子冷不丁咳了一声,拼命地给秦灼使眼色:你快说点什么!
你赶紧插句话啊!
没看见他两都快那什么了?
秦灼愣是没意味顾公子的意思,一头雾水地端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然后站起身来,“今夜我们在此喝同一锅牛肉汤也是有缘。”
她把汤碗端高了一些,更是端出了武林中人歃血为盟,立马就要端酒甩碗的架势来,“喝了这碗牛肉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顾长安跟着站起来,抬手就想把汤碗砸秦灼头上。
秦灼比让他反应还快。
她把顾公子端着汤碗的手往回推,让他自己喝去,“干了!”
谢无争见状,笑着说:“干了。”
大殿下都开了口,晏倾和花辞树自然也得给这个面子。
山野破庙,蛛网遍布,缺了角的香案,掉了漆的土地公和土地婆依旧乐呵呵的。
火光盈盈间,五人或站或立,一人一碗牛肉汤,彼此相视一笑,暖了身,也暖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