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心里不断地默念:我打不过她、我打不过她……
要冷静。
才这忍下这个冲动。
偏偏秦灼还一直看着他,“喝啊,你喝啊。”
花辞树自小尝过千百味药,不说百毒不侵,也相差不远,加上一天没吃也是真饿了,闭上眼就喝了一口。
片刻后,他张开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称作六叔的人,“这汤……”
秦灼见状,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好喝。”花辞树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补充道:“没毒。”
秦灼乐了,转头催促道:“快,接着盛。”
六叔递过来的第二碗,她都快放到嘴边了,忽然又想起晏倾这么大老远跑来也怪累的,就先递给了他,“呐,喝吧。”
晏倾眸色微动,却没说什么。
只是接过汤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秦灼紧接着拿过了第三碗,埋头就喝了小半碗。
要不是因为太烫了,她肯定能一口干。
太香了。
几个青年人对着牛肉汤咽了咽口水,这本是他们的口粮,如今却成了别人的。
他们还得做伙夫。
这都什么事啊?
现在掳人的活这么难干的吗?
破庙里八个人,喝汤的喝汤,做事的做事。
一下子安静无声。
晏倾喝了一口之后,便端着碗没再继续。
一片静谧之中,他忽然开口道:“血狐不只萧顺那里有。”
那个被称作六叔顿时眼前一亮,“谁还有?”
晏倾没回答,只是看了身侧花辞树一眼。
后者已经喝了大半碗汤,忽然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惊诧,只是神态肉眼可见地要比方才高贵许多,“萧顺养的那只血狐是我扔了不要的,那么差的我才不养。”
“你真的有?”六叔冲到了花辞树面前,“你把血狐给我,我用命跟你换!”
花辞树看见他冲过来时扬起的灰尘往碗里落,连忙抬手挡了挡,皱眉道:“谁要你的命?”
六叔强按下内心的狂喜之情,连忙道:“想要别的也可以,只要你说!”
“我想要的何须你来给?”花辞树这么多年在京城用双重身份行走,接触的都是各种权贵名流。
因为晏倾的缘故,认识了秦灼,就已经够吃亏了。
如今看这个上来就把自己掳走,打算他这个人用换区区一只血狐的傻子,只想给他扎几针让其清醒清醒。
他冷笑道:“更何况你原本打算拿我换萧顺手里的那只血狐,如今不成,还好意思来同我做交易,哪来的脸?”
那个六叔被他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秦灼喝完了一碗汤,肚子暖融融,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
再结合这个六叔的娘子和血狐什么一起琢磨,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白衣山庄冯飞翼,善用鞭,在一众结义兄弟之中排行第六,有个重病在身的爱妻,为妻学厨还曾名扬一时。
秦灼之所以对这个冯飞翼有印象,是因为白衣山庄这地方是众多义士聚集之地,在不久之后的天下大乱里几乎可以达到一呼百应,掀竿起义的地步。
前世萧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白衣山庄的势力收入麾下才登基为帝,这股势力曾与秦灼大军对抗许久,双双死伤惨重。
她那时候特别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义士会愿意为萧顺卖命。
后来没多久,冯飞翼自刎谢罪,秦灼才知道萧顺可以把白衣山庄用作马前卒,是这个冯飞翼为了救爱妻性命一手促成。
不管怎么样,这次冯飞翼跟萧顺那边肯定是崩了。
而且花辞树也有血狐。
若能借此把白衣山庄收为已用,那就真的是血赚!
这次没有白白被绑。
秦灼这般想着,适时开口道:“花美人,话要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嘛。”
花辞树觉得这姑娘真是奇怪,方才使唤人做着做那险些把人气死,这会儿又来充好人了。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她,问道“你也被绑了半天,怎么解了绳子,破了网就忘了自己是被谁掳来的?”
秦灼被噎了一下,无奈道:“那他也给咱们煮牛肉汤了啊。”
其实她也知道这话说的牵强,但只要她脸厚够厚抱着‘自己不觉得尴尬就没人能让我尴尬’的心思,又继续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他还愿意拿命跟你换那什么血狐,你就发发善心呗。”
花辞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女许久,神色复杂地说:“秦灼,你怕是有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