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晏倾晏大人吧?”秦大夫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借住府中,只是这是秦怀山的故交之子,到了西和院之后便极少外出,因此一直没见到过。
有关晏倾相貌绝佳、文采出众的传闻倒是一直没少听,再加上前些天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外加昨日连二皇子都折在他手里。
这样的人,能交好自然是交好为上策。
秦大夫人对他说话还客气的,面上带着笑,“我今日来西和院是为了教导小辈,吵到晏大人了真是对不住。这样吧,我看这院子也不够大,我让人给晏大人腾出南边的清风阁,你今日便搬过去如何?”
“不必了。”晏倾面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我与秦叔同住西和院即可。”
秦大夫人一番好意就这么直接被拒绝,还愣了一下。
她心道:现在这少年人怎么这么不识好呢?
“住这只怕委屈了晏大人这样的少年才俊。”秦大夫人的女儿秦生兰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这两年也没少物色京中高门子弟,可没有一个人能有眼前少年这般气韵天成。
只可惜家里出了事,如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行事作风也太直了点,皇族都敢得罪。
不然……得是多少千金闺秀的梦中佳婿啊。
秦大夫人看着眼前这风头正盛的晏大人,心里想的挺多,还颇是感慨。
“我怎样都好。”晏倾语调如常道:“别委屈了屋里那位就行。”
他一句话就把秦大夫人那些想法击了个粉碎,脸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倾默然不语。
俨然一副‘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清楚’的样子。
秦大夫人气不顺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你这些时日借住侯府,府里何曾委屈过她?”
“夫人……夫人何必同他一个外人说这些。”边上的嬷嬷连忙低声劝道:“他一个外男哪懂后宅之事?定然是大小姐造谣生事……”
晏倾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没有刻意压制身上的寒气,只一瞬,便寒意四溢。
秦大夫人和院中一众人都被冻得不轻,瞬间闭了嘴。
站在最后的小婢女颤声道:“好、好冷……”
“你这人……”秦大夫人脸色发白,一时也说不出眼前这人哪里不对劲来。
虽说已入秋,但也不至于一阵风来就如此冻人。
这晏倾着实有些古怪。
不过这是侯府,这么多下人在。
这人再古怪,也不能把她大夫人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秦大夫人又急又气,拢了拢衣衫,开口便问:“你是秦灼什么人,要这样替她说话?我堂堂侯府大夫人管教家中小辈,轮得着你来置喙?”
这话问的,晏倾微微一滞。
他从前是秦灼的未婚夫。
退婚了之后,是负心人。
曾同生共死,今互为盟友。
可这样的身份,的确管不着她家中之事。
晏倾思及此,眸色沉沉,越发地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再不济,我也是她哥哥。”
“哥哥?”秦大夫人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一句,不由得讥笑道:“你与她半点血缘也没有,算哪门子的哥哥?”
边上的李嬷嬷见状,连忙接话道:“该不会是什么不清不楚的情哥哥吧?”
后头的大丫鬟接了一句,“外头都传大小姐跟这位晏大人关系匪浅呢,该不是真的吧?”
晏倾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
此刻晨光明亮,朝阳初起,他站在树下的阴影里,长身玉立,分明是谪仙模样,却隐隐萦绕着几分戾气。
就这么轻轻一笑,就把众人都骇住了。
他语调微凉地问:“我与她关系匪浅怎么了?”
众人一时无言反驳。
外头的流言蜚语传的乱七八糟,然而晏倾亲口说出这话,反倒让人没法说什么。
人家本就是旧相识,又是一起从永安来的,关系匪浅也不奇怪。
恰好这时,秦灼推门而出,“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他愿意编个瞎话给你们听就不错了,怎么这样不知好歹?”
她打了个哈欠,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墨色长发披散及腰,大袖衫往肩上一披就出来了,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秦大夫人被她这话气着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副模样就出屋子又成何体统?”
秦灼不甚在意道:“人话,我一向都是这个样子,你爱看看不看就走,又没人逼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