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个人,自然也不管什么事儿。
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些人在说什么,抬脚提了凑过来的恶奴一脚,“别光顾着舔,记得给银子!”
“是是是……给银子,我们给银子!”
众恶奴低了一次头,当着整条街的人在地上舔来舔去,脸面已然半点不剩,全无反抗之意了,纷纷开始掏身上的银子往秦灼跟前放。
“有多少都掏出来。”秦灼看着地上那堆碎银子不太满意,“我们晏公子做的糖人是世间难得的无价宝,这点碎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顾公子从对面酒楼下来,匆匆跑到亭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顿时惊呆了。
秦灼真是穷疯了啊!
都这种时候了,把人打成了这样,居然还不忘让人给银子。
公子爷上前拉了秦灼一把,压低了声说:“差不多行了,放手吧,这可是王家老八,二皇子的表舅,真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秦灼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现在多久好收场了似的?
她这人一向都是要么不闹事。
要闹事,就得闹个大的。
现在这样,显然还不够大。
顾长安拉不动她,说也说不听,看着王家那些豪奴满地乱舔,心里既觉得爽:王家老八也有今天?
又生怕秦灼这样闹下去,真的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公子爷急的额头冒汗,素手无策之际,忽然看见晏倾站在两步开外,就这么不言不语的,一直看着秦灼。
好似这天地间再无旁的东西能入他的眼。
只能看见秦灼那么一个人似得。
漆黑如墨的眸子,专注地无可复加。
顾长安一时看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只是心急如焚,片刻也等不了。
他上前便道:“晏倾,你在发什么愣?一直瞧着秦灼做什么……她都把人摁在地上打了,你也不拦一下!”
晏倾这才收回目光,低声道:“我拦不住。”
顾长安顿时被噎了一下。
他知道晏倾说的是实话。
就秦灼这一个能打百八十个的架势,谁拦得住?
但你好歹开口说句话意思意思啊!
“你都没拦。”公子爷藏不住话,心里这样想了,直接就说出了口,“你手都没伸一下,甚至连开口说句话劝一下都没有!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别想忽悠我!”
晏倾幽幽然道:“我本来也没想拦。”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顾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且不提晏公子从前是个什么心性,但光从他在涣州刺史府给这人喂药开始,再到上京这一路,乃至在西和院住的住的这些时日,都充分了解到了晏倾其人,是个有话说一半留一半的。
哪怕你说中了他的心思,这人也只会沉默不语。
像眼下这般,直接开口承认的事,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公子心中大受震撼,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日阴云蔽日,只有片刻露过些许光,根本瞧不出是从哪边升起的。
晏倾站在他身侧,看向几步开外的秦灼,再开口时语调微扬,带了些许几乎可见的笑意,“你不觉得她把人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很好看么?”
“我的天……”顾长安差点惊掉了下巴,看晏倾眼神满是:
这姓晏的是吃药吃昏头了吧?
虽然秦灼今天打扮得是挺好看的,但他到底是怎么会觉着她打人的时候好看的?
动拳头、抬脚踹的动作行云流水,宛若天成么?
顾公子表示:你们这些天纵奇才觉得好的地方,本公子是真的不懂。
话说到了这里,他也没法再继续。
只要放弃了过去拦秦灼,跟晏倾一块站在边上看,试图从中瞧出点好看之处。
就在这时,有一队官兵匆匆赶到,“让开!京兆尹大人来此办案,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围观人群慌乱让出一条路来,带头的京兆尹越众而出,“方才本官接到报案,说有人当街殴打皇亲国戚,勒索钱财,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负隅顽抗者,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