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知今日这事是没法再议,齐齐行礼道:“遵旨。”
兴文帝很是疲倦地挥了挥手,起身进了殿。
“臣等告退。”大臣们陆续走了。
大多数人在转身离去的时候都抬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是吵架吵得,有些是看秦灼提剑给吓的。
人都很快都走的差不多了,谢无争走向秦灼想同她说几句话,边上的内侍便催促道:“大殿下,皇上让您禁足府中,还是早些回去莫要再耽搁。”
谢无争看了看晏倾,又看了看秦灼。
后者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谢无争才垂眸,同内侍和几个禁卫军一起先行离去了。
秦灼走过去把动作迟缓,明显快撑不住了的晏倾扶了起来,低声道:“对自己这么狠,也不怕死这?”
“死不了。”晏倾声音很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都是些皮外伤。”
“你管这叫皮外伤?”秦灼看着他满身的血,伸手扶都生怕他扶散架了。
这人都气若游丝了,说话倒是还挺淡定。
“别说了,留着点力气,赶紧先回去找大夫来给你们治治。”秦怀山走过来,想要伸手扶晏倾又不知道扶哪好,伸手要去碰秦灼吧,她也是满手的血。
他觉着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完全不懂这些少年人哪里来的胆气,后怕道:“你们怎么胆子都这么大?刚才稍有不慎,就没命回去了!”
秦灼知道自己方才那般行事,肯定是吓着老实本分的爹爹,所以没好意思辩解。
晏倾没吭声。
秦怀山一个人絮叨了一会儿,也没意思便没再说了。
三人一道出宫,长宁侯府的马车还等在外头。
晏倾伤的连车凳都踩上不去。
秦怀山道:“阿灼,你先上去,我扶他上来,你再搭把手。”
“不用如此麻烦。”秦灼看了病弱美人似的晏倾,直接把他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晏倾被她这样抱着,眸色变得有些微妙,却没吭声。
秦灼瞧见了,语调如常道:“别这么看我。”
晏倾低声道:“怎么?”
“人受了伤的时候,容易得了旁人一点好就心动。”秦灼一本正经道:“你伤的这么重,我怕你脑子也跟着不好了。”
晏倾扯了扯嘴角,嗓音低低地说:“不会。”
秦灼在一旁坐下,随口道:“不会最好。”
秦怀山站在后边看着,还沉浸在我家阿灼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的震惊中。
他隐隐开始有些发愁。
前两年在永安的时候,阿灼也就是脾气不太好,容易跟人起冲突,仅仅如此就已经很愁嫁了。
而今来京城,竟在御前以一敌百,手还伤着呢,也能轻而易举把一个男子抱上马车。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谁还敢娶?
秦灼在车厢里坐了片刻,不见秦怀山上车,又掀开车帘出来,“爹爹,你怎么还不上来,要不要我……”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能上来。”秦怀山生怕她以为自己也上不去马车,再来抱一次,吓得立马踩在车凳上了马车。
三人一同坐在了车厢里。
车夫驾车入长街后。
秦灼一边掀帘看街上景象,一边随口问晏倾,“你在京中何处落脚?”
问完之后,许久都没有回声。
秦灼侧目看去,发现这人双眸闭目,竟是昏睡了过去。
她心下道:连昏都这么会挑时候。
秦怀山见了,便道:“要不先带他回侯府吧?他伤的这么重,得有人照料才行。”
秦灼有点头痛道:“今日在宫里闹了这么一出,长宁侯府也不一定能容得下我了,再带一个晏倾,八成要被扫地出门……”
“不会的。”秦怀山道:“前两天父亲母亲一直说先皇后对侯府有恩,一直想要报答,近来大殿下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不在朝中也不知要怎么帮大殿下才好,你与晏倾今日这番也护住了大殿下,他们定不会多加为难的。”
秦灼有些惊诧道:“还有这事。”
那应该是不会被扫地出门了。
秦怀山想了想,又道:“只是大哥这次肯定要受点牵连了,大嫂那边若是对你有什么不满,你也要懂事些,忍一忍。”
秦灼无奈道:“我知道。”
秦大夫人不满是肯定的。
她伸手戳了戳晏倾的脸,“我只是暂时把你带回去,你可得赶紧好啊,治病太费银子的话,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