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家阿灼同晏公子从前那样要好,晏公子肯定会来娶她的!”秦怀山激动得脸色涨红,又不能在外人表现得太急着嫁女儿,免得她以后被婆家轻看了。
秦怀山整了整衣襟袖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淡定地开口问道:“对了,晏公子今日来是……”
“我来,退婚。”晏倾回答地很是平静,同说顺路来这看花没什么不同。
秦怀山脸上的笑凝固住了,气的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周遭众人听到这话议论地更起劲了。
瘫倒在地好一会儿的王媒婆也缓了过来,喊家丁来扶着起身,又趁机开始冷嘲热讽,“搞了半天,晏公子是来退亲的啊!”
秦灼一点也不生气,抬手拍了拍秦怀山的背,帮着顺了气,扶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低声道:“爹爹,你先歇着,我来。”
秦怀山丧气道:“晏公子都来退婚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秦灼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以示安抚,而后不紧不慢走到晏倾面前,“晏公子为何平白无故要退婚,总要说出个由头来吧?”
晏倾微微皱眉道:“山鸟与鱼不同路。”
“这话不错。”秦灼点了点头,“你我确实不是同路人。”
别说前世她与晏倾反目成仇后,几经生死各登高处,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女侯爷,一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监国权相,私怨难解、政见不合,注定要殊途。
单看眼下,他们就已是贫富有别,门不当户不对了。
只怪前世的自己一听晏倾说要退亲就气疯了,又哭又闹的,丢尽了颜面,也把两家的往日情谊都消磨殆尽,其实大可不必那样的。
晏倾看着从容点头的少女,一时无言以对。
秦灼沉吟片刻的工夫,心思微动,把晏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越看越觉得这是头待宰的肥羊。
她家中此时一贫如洗,不趁着退婚晏倾这里狠狠敲一笔都说不过去。
秦灼眼帘微垂,顷刻间便换了一副面孔。
她脸上带着七分伤心,三分委屈,柔声对晏倾道:“既然晏公子执意要退婚,我也不好再纠缠不休,只是这些年我对公子情根深种……”
“一千两。”晏倾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等她说完便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厮递上了一叠银票。
秦灼眸色发亮,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可转头一想,觉着这人给银子这么干脆,应该还能再敲一笔。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望着晏倾,继续道:“难以自拔……”
晏倾难以直视般闭了闭眼,再次抬手示意小厮:“给她。”
秦灼又拿到了一叠银票,觉着对晏倾还可以再来一记重击,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去抱晏倾,拉长了语调道:“恨不能……”
少年脸色微白,仓皇往后退了两步,活像个被恶霸调戏了的良家妇女,气的眼尾都泛红了,还故作镇定地冷声道:“秦灼!适可而止!”
秦灼瞧他这样,只觉得好笑。
她摇了摇头,一边数银票数的飞起,一边假装叹气:“君虽薄情我有情,奈何痴心总被无情弃啊!”
晏倾站在两步开外将少女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口憋闷极了。
“秦灼。”他冷冷地喊了她一声,面无表情地说:“你数着银票骂我薄情的时候,能别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