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算是美满的家庭了。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夫妻当初的蜜里调油已逐渐淡去,叶婷对这种单调且贫乏的生活状态有了悔意和厌倦。
林之永除却这套简洁的三居室以外,别无长物,而房子还是他父亲拿出仅有的积蓄买下的,因而一家人日子过得愈发拮据。
每月他在外打工能挣的微薄薪水渐渐已经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她渴望化妆打扮、光鲜亮丽,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青春在带孩子做家务中一天天地被消磨殆尽。
这种内心的不甘在她得知好友徐丽嫁了一个鞋工厂老板,过起穿金戴银的富家太太日子后愈加强烈。
她迫切地想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于是跟着徐丽参加了几次饭局酒会。临出门前,如果林墨奶奶没在家,她就把当时走路踉跄的小林墨放进洗衣机甩干桶里。
每次她穿着的都是从衣柜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然而,在一片耀眼的珠光宝气中,自己显然是不堪直视的。
叶婷心中极不平衡,她认为徐丽并没有哪里比自己强,凭什么她过成那样,而她过成这样?
因此林之永每次休假回家时,叶婷总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开始林之永也好言好语的哄着,奈何对方老是冷眉冷眼,时间一长,男人再多的耐心也会被耗尽。
不可避免的,家里频繁地传来争吵声。
林之永回去工作了,叶婷照旧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来说多少是有点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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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然而邻居们的嗤之以鼻,她已是秋风过耳,熟视无睹了。
直到有一次,叶婷在酒会上遇到了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其貌不扬。据徐丽介绍说是外地的小地产商,想来A市看看有没有商机。
那个男人对叶婷动了心思,他认为叶婷的娇艳长相和有点小女人的傲慢性格完全符合自己心中所想,于是送衣服、项链,还买了电影票,对其展开了热情的追求。
林墨奶奶看出了些许苗头,但没有苛责叶婷,她选择忍气吞声,希望叶婷能回心转意,跟林之永两人还能恢复琴瑟和鸣的日子。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都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发展而去。
叶婷不是没有过犹豫,然而,平凡安稳终究是败给了物欲横流。
仅仅一年后,叶婷走了。
走的时候她涂了最新款的口红,穿着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只拎了一个不大的行李袋。
她留给林之永的是终日的萎靡不振与借酒消愁,留给林墨的,只有一个金戒指和几条金项链而已。
而林墨的奶奶受了刺激,本来年轻时就积劳成疾的身体每况愈下,没能坚持到林墨读完小学就撒手人寰。
暮色降临,寒意渐浓。
林墨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盼望自己跟花园里的玉兰树一样,快快长大,好撑起一片天空。
周末,空气变得愈发冷清肃穆。
林墨穿上深灰色的大衣,收拾妥当后,等着祖父把帽子戴好,帮他拿了梨木拐杖,然后两人一起出门。
路过街边的水果店时,他们买了一袋橙子和一串香蕉,然后打车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昨晚打电话给杨晓娟问了病房号,是以祖孙俩到了医院以后,直接走向住院部大楼。
这是一间普通的四人间病房,杨谨民在靠窗边的床上躺着,像是睡着了,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空荡。
林夏生看着许久未见的老友,比之上一次又显得憔悴苍老了许多,不由心下叹息。
杨谨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现在感觉如何,医生怎么说?”林夏生并未多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他。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大夫说,好好养着,还能坚持两年,小墨拿那边的椅子来坐。”
林墨把水果放在在小柜子上,再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祖父身后,自己则搬了另一把靠墙边坐下。
“这些天谁来医院照顾你。”林夏生环顾四周,没看见杨家的人。
“儿媳妇早上来过,回去做饭了,中午再送过来。晓娟学习不太好,我让她在家看书。”
林墨一边听两位老人谈话,一边生出了对世事无常、生老病死的淡淡感伤。
回家后,林墨摊开书本准备写作业,却有点落不下笔。
望了望窗外,玉兰树的叶子有些发黄,花坛里那些花草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