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凌厉扫视了一圈,“本公再问一遍,谁动了六少爷的衣服?”
有个紫衫粗使丫鬟惊惶地抬头看了萧甫山一眼,又低下头,战战兢兢说道,“奴婢那日在整理六少爷的衣服……只是想数数有几件,第二日要洗的,别的没做过什么……”
萧甫山问,“哪一日?”
丫鬟颤声道,“少爷出事的第二日……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可还见着谁靠近这衣服了?”
丫鬟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杜鹃过来过,她和奴婢是同乡……她给奴婢带了几件她不穿的衣裳过来……”她又解释道,“不过她没动衣服,只是和奴婢说话。”
在府里能做到二等丫鬟,已经是很高的位置了,不仅衣裳多月例多,能近身伺候主子,不时会有赏赐,日子过的很舒坦。对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来说,二等丫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萧甫山眼睛微眯,“你中间有没有离开过?”
丫鬟回忆了一下,面露惊慌,“奴婢回房一趟,放衣服……”
萧甫山吩咐侍卫,“把她关押起来。那个杜鹃,押过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氏,那个淡的常常让人忽视她的存在的女子,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杜鹃很快押过来了,动了刑,招认了。是三夫人指使她的,拿了套一样的衣裳,把原来的那套换了下来。至于三夫人做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萧甫山和幼菫去了正院,又派人去请萧二爷、萧三爷和柳氏过来。
去送信的丫鬟慌慌张张回来,“三夫人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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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躺在萧三爷怀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前一片鲜红,口里不停地吐着血,分外惨烈。
她抬眼看着萧三爷,眼眸里全是不舍和深情,断断续续说着,“三爷,妾身能嫁给您,不知多高兴,欢喜的一夜没睡觉……只是妾身命不好,不能陪您到老了……”
萧三爷手颤抖着,不停地用帕子给她擦着血,俊朗的脸上满是惊慌,“叶儿,别说话,一会太医就来了,一会你就没事了……”
柳氏虚弱地笑笑,秀丽的面孔因着唇上的鲜血透着一股绝艳,萧三爷已经很多年没见她笑过了,再一次见到,却是在这种时候。
“妾身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妾身从来没怪过您,怨过您,妾身冷淡您,不给您生孩儿不是因为您不好,是妾身不好,配不上当母亲……妾身连生了曼云都觉得后悔,何苦害了他们……”
一句话,一口血,不停地往外涌着。
萧三爷手里的帕子被血浸透,换了一条又一条。
他肝胆俱裂,厉声道,“别胡说,你不会有事!有什么事都好说!”
他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丫鬟吼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丫鬟慌忙起身趔趄跑出去。
柳氏手努力抬起来,细细抚着他的脸颊,他的鼻子,他的眉眼。
“三爷,您可真好看……妾身自第一眼见到您,就忘不了您了,妾身真舍不得您啊……待妾身走了,您再找个继室,能像大嫂那般,对孩儿好的……”
柳氏的手再也擎不住,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皮似有千斤重,任她怎么支撑,也慢慢阖上了。
嘴唇还在微微张着,似在呢喃,“三爷……”
萧三爷慌了,捉住他的手,把她搂在怀里,悲声喊道,“柳叶儿!!你不能死……叶儿!!”
椎心泣血,摧心剖肝。
萧甫山和幼菫扶着萧老夫人,站在门口。
萧老夫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