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然温和,脸色依然平淡,可一句话说出来,听着便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萧二爷感情一向不外露,从来都是温和淡然,若不是那几杯烈酒,萧甫山都不知他心底还藏着伤痛。
小厮进来禀报,靖国公府和英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几个侍卫搀扶着,把罗横和钟安平送上马车。
兄弟三人回到正院,各房的孩子也都在,上房里叽叽喳喳很是热闹,妯娌三人正在挑首饰。
萧老夫人高兴,今年的寿宴内院外院皆大欢喜,办的场面又热闹,还省下一大笔酒钱。她开了箱笼,拿出一匣子首饰让幼菫她们挑。
柳氏拿了支点翠祥云镶碧玺石凤尾簪,在头上比量,问幼菫,“这支簪子可好看?”
一只宽大的手从她身后探过来,接过簪子,又小心翼翼给她簪到发髻上。“好看。”
柳氏回过头,是萧三爷,醉眼迷离,看她的眼神却格外认真。“好看。”
她脸色淡淡,抬手要取下簪子,手却被萧三爷一把捉住,拉她起身,“回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柳氏红了脸,想挣脱他的钳制,可她又怎敌得过一个练武之人的力气,踉踉跄跄跟着出了门。乳母带着孩子跟在后面。
萧老夫人笑着收回目光,跟萧二爷说,“看你也喝多了,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萧二爷温和笑着,“明日走的早,就不来跟母亲辞别了。您保重好身体。”
萧老夫人眼眶红了,“去吧。”
她又跟萧甫山说,“你们也回去吧,幼菫也累坏了。”
幼菫看萧甫山眼神清明,倒有些奇怪,难不成他没喝她酿的酒?还是他的酒量很大,跟裴弘元那般喝多少都不醉?
萧甫山应了声,从匣子里挑了一支点翠镶珠蝴蝶钗,给幼菫插到发间。退后一步端详了一番,眼前的人儿明艳无边,他嘴角含笑,“好看。”
出了正院,萧甫山问她,“脚疼吗?”
幼菫点点头,“嗯,疼。”
萧甫山脚步停了下来,弯腰打横抱起她,无视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大步往回走。
丫鬟婆子们都低下头,隐在暗处的侍卫惊讶地差点现了身,国公爷秀恩爱都不分场合了?
幼菫在他怀中挣扎,低声嗔道,“青儿还在后面呢。”
萧甫山沉声说道,“别动,你不要在意别人。”很是强硬,一路抱着温香软玉回木槿园。
他手臂如铁抱的很是轻松随意,幼菫头埋在他胸前,坚如磐石,肌肉随着走路步伐充满张力。心跳沉稳有力,身上有淡淡檀木香。
这种力量,让幼菫很踏实,似乎就这样在被他护着,她什么都不用怕。
萧甫山把她放到炕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让你坐小轿,你偏不听话,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幼菫辩解道,“起先是坐了的,后来人多才没坐的。”
萧甫山招手让沉香过来,绷着脸问她,“夫人从大厨房出去,有没有坐轿?”
荣国公的威压太强大,沉香只觉头皮发麻,她看了幼菫一眼,低下头低声回道,“回国公爷,夫人没坐。”
萧甫山眯眼看着幼菫,“撒谎,罪加一等。”
他这个人太霸道,习惯了发号施令掌控局面,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服从,一旦被挑战了权威,即便再控制,身上的威势也出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幼菫才不会跟她正面迎上,含秋水的眸子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甫山,“国公爷,我很累,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