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看着文清脸上的红晕,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幅情窦初开的模样?幼菫瞥了眼针线笸箩,探手去拿那荷包,文清想阻拦,却已被幼菫拿到手里。“表姐绣艺真是精湛,这竹子绣得跟真的一般,是给二舅父的吧?”
文清夺过荷包,将笸箩放到身后,神情有些不自然,“绣着玩的。”
幼菫心道,绣着玩的这么紧张作甚,文清撒谎都不会。估计是有意中人了,却不好意思说,自己又不能去问是谁。这种私相授受在这个年代是很要命的大事,自己还是别捅这马蜂窝了。
幼菫不再提荷包之事,也不再劝她去相看了,跟文清闲聊起了琴艺。文清琴弹得好,幼菫的水平还停留在十一岁的时候,去了静慈庵就没再弹过。
文清松了口气,认真教起了幼菫。
幼菫去给顾氏回了话,“表姐态度坚决,我也劝不了她,倒不像不满意这人,她是谁都不想相看。”
顾氏叹气道,“她的亲事今年总得定了才是,后面还有文斐和你,她若一直拖下去,你们两个也就给耽误了。”
幼菫斟酌道,“舅母不若在身边相熟的人家里找找,找那些大表姐认识的公子,都是知根知底的,说不定她还能有几分意愿呢?”
顾氏看幼菫一副认真模样,笑道,“你小小年纪怎懂这些,清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认得几个公子?”
“很多啊,单那日宴请来程府的公子便有六七个呢,什么昌平伯世子啊,太傅少卿的小儿子啊,噢,还有我们家还有个现成的呢,晋元表哥年岁也合适啊!”幼菫掰着指头数着,一副童言无忌的样子。
顾氏听着前面的还像那么回事,听到最后却只觉是小孩子话了,也不再跟她商量这事。
进了十月中旬,到了放榜的日子。一大早程家就派了人去府衙看榜。
王氏日日焚香祷告,今日又是一早便开始祷告,盼着程瓒让她扬眉吐气一番,也能和程绍缓和一下关系。程绍到现在还是歇在前院,跟自己几天说不上一句话。程瓒中举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一向出色,连韩院长都夸他。文斐陪在一旁,她也盼着自家哥哥能有出息,她马上要议亲了,也能抬一下身份说门好亲事。
顾氏自进了八月,便在苜蓿园西次间北面靠墙摆了个条案,案上供奉着一尊菩萨,摆着香炉,还有一应瓜果,此时正香烟袅袅,整个西次间都是檀香的香味。顾氏已在菩萨面前磕了好几遍头,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晋元高中,菩萨保佑顾家出个举子……”又不停地问丫鬟派去看榜的人回了没。
幼菫拉着顾氏坐到炕上,又倒了盏茶递给顾氏,“晋元表哥定会中的,舅母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免得一会忙着打赏没空喝。”
顾氏接过茶一饮而尽,早忘了什么端庄持重,“这报信的不来,我还是心里没底。你表哥心事重,若有个万一,我就担心……”
文清皱了皱眉,“母亲莫担心,就没有万一,表哥的才学您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顾氏连忙呸呸呸,“对对对,我该对他有信心,晋元定会中的,”合掌连连祷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程缙前一日便特意赶回来了。程绍和程缙在前院议事大厅等着,程绍泰然道,“韩院长的意思,晋元和瓒儿不出意外会中的,现在等的无非就是名次高低了。”
程缙点点头,“能中便好,有了举子身份,行事便方便许多。”程缙已近一月没见程绍,转而问道,“大哥的差事有消息了吗?”
程绍苦笑,“怕是够呛了。他几次提起结亲的事,我给婉拒了。”
“大哥做的对。无论如何不能拿堇儿的婚事作交易。刘尚书此人圆滑又贪婪,总是得陇望蜀,成不了就作罢吧。”程缙升了官,人际交往圈子广了,见识也跟着涨了不少,官场上的一些传闻也听了不少。
程绍叹气,“那幅白山居士的字画我懊悔的很,怎就这般便宜送给他了,家里还闹出这么多事情,还差点连累堇儿。”
程缙道,“没了就没了吧,送出去的东西怎还要得回来?大哥再寻寻别的门路吧,大哥官声好,会有机会的。”
程绍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