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医不太确定地说道:“寄生虫?可没听说什么寄生虫会攻击宿主的内脏……而且寄生虫也不会见光就死。”
另一名军医说道:“会不会是邪术?”
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官方通过行政手段,将儒、佛通通统一到了神道教之下,上至天皇、下至贫民百姓,全都崇信八百万神明的神道教。于是南次郎也心生疑虑,怀疑志村是被邪术给害死的。
甚至就连石井嘉穗都遭了邪术的毒手。若非石井嘉穗还活着,恐怕南次郎立刻就会下令解剖石井嘉穗的尸体。
南次郎想了想,吩咐道:“拍下照片,寄回本土,让本土的阴阳师看看,到底是不是邪术。另外,志村的死跟那个支那人脱不开关系,安排人盯着那个叫费景庭的家伙。”
参谋立刻上前一步问道:“阁下,要情报机构动手吗?”
“先盯着,找出会邪术的家伙。如果没有,那就安排人干掉费景庭!”
“哈衣,我立刻去办!”
南次郎厌恶地看了一眼尸体,说道:“拍照之后把这里打扫干净,不要让那些该死的虫子感染其他士兵。”
“哈衣!”
日本人却是不知道,此时的费景庭已然上了邮轮。
码头。
卞文颉的一声发喊引得倪秋凤与关熙怡纷纷观望,然后便发现了隔着不远的彼此。两女心中哀怨,此刻也没了斗气的心思,只是看着卞文颉跳着脚打了招呼,又看着轮船离开泊位,一点点消失在海平面上。
从码头出来,二女对视一眼,什么言语都没有,便各自离开。此时她们已然明白,要争的不是彼此,而是费景庭的心。
相比于处境不佳的倪秋凤,关熙怡得了胎息法,昨日又从符芸昭那里得了一块玉牌。真气蚀刻云篆,符芸昭也会。
小姑娘觉得关熙怡人不错,便私下里蚀刻了一枚凝聚阴煞转换灵机的玉牌。至于关熙怡能不能踏入修道的门槛,那便看天意了。
坐在黄包车上,关熙怡胸前挂了块羊脂玉的生肖牌,手中握着一块奇丑无比的玉牌,皱着眉头心神不属。
昨夜她便感知到了丝丝缕缕的灵机,可运用胎息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灵机存入下丹田。她心中疑惑,究竟是符芸昭教的法门有错漏,还是自己根骨不佳?
关熙怡弄不清楚,最后只当自己修行日短,想来多修行一些时日,总会入门。
她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不就是修道吗?姑奶奶修了道,且看你费景庭如何说!
另一边,倪秋凤难得奢侈一回,坐了黄包车直奔店面而去。一路上心思辗转,一会儿想着景庭哥路上会不会遇到难事,一会儿又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恶婆婆赶走。
不知不觉到了地方,那中年女子却早已等候在了门口。
倪秋凤下车,便笑着说道:“宋大姐,让你久等了,我这就开门,咱们里面叙话。”
那中年女子也是个能言善道的,笑着说道:“是我来早了,可不是东家你的过错。”
倪秋凤一边开锁,一边笑道:“我不是东家,东家另有其人,大姐你还是叫我掌柜的吧。”
“好,要说还是掌柜的能干,这津门城里千百家铺子,又有哪家敢请个女人来做掌柜?”
门锁打开,倪秋凤让道:“人多眼杂,咱们进来说话。”
两女进了铺子里,倪秋凤回身关门,拉着宋姓女子落座,便说了起来。
“宋大姐且宽心,不需你多做什么,只是冒充人家亲戚而已。不管此事成不成,我做主,这铺子都会雇了你。”
宋大姐没口子笑道:“那敢情好。掌柜的且放心,见机行事,我这四十来年的米不是白吃的。”
“那就好。宋大姐今日便搬过去,晚上稍稍晚些回来便好。”
“哎,正好此前租的房子还没到期,那我就晚一些回来。”
商量妥当,宋大姐起身告辞,倪秋凤脑子里盘算一番,也离开了铺子。
转眼到了下午,大杂院里搬进了新住户,不少闲人走出来观望。宋大姐雇了几个扛活的力把,将大包小卷的东西抬进正房里。
二大妈好信儿,上去搭话,转头便将女子的信息说了出来。
这女子姓宋,也是个苦命人。早年家道中落,嫁了个纨绔子弟做偏房。那纨绔子弟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没几年便冷落了宋姓女子,是以这人眼看四十了也没剩下一儿半女。
转眼到了今年,纨绔子弟染了恶疾一命呜呼,其子嗣争夺家产,闹将起来便将几个没有子女的偏房扫地出门。宋姓女子不得已,只能跑出来租房过活。听说这女子现如今刚找了个玉石铺子的杂活,每月能赚个几块大洋。
张胡氏听了二大妈的唠叨,啐道:“还当自己是姨太太呢?一个月那么点钱也就够个房租,还花钱租这么大的房子,真是不知好歹。”
搬家之后,女子匆匆离去,到了傍晚,便有一个自称是亲戚的人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