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像有东西,还用针线缝了的。”一船员边说,边撕开贴身衣服口袋,将东西取出来。众人将目光集中在遗物上:是一个折叠整齐的小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一张纸。向倦飞、卓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公安是卓豹的哥们,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手脚,一场想阻止但不能阻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像命运的莲蓬在江中随水漂泊。向倦飞脑袋里一片混沌,身子虚空得像鹅毛一样飘起来,感觉她与卓豹所做的糗事就要大白于天下一样。“狗东西,剐了你,死了也让人不得安生!”向倦飞心里咒骂着。
“我来打开!”老刘戴上白手套,接过遗物,打开封口,将纸取出来一看,说,“是一封信,还是干的,我跟你们读一读。”只听老刘一字一句地念着卓剑的遗言:
倦飞、语溪、梓真及众亲友:
当你们见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人世,希望你们不要猜忌、不要悲伤。我是因为生病才选择走这条路的。血大口大口地吐,我想我的肺已经烂成筛子了,活着对我是一份罪、对你们是一种负累。一咳嗽气就喘不上来,心都要蹦出来一样,那种感觉难受极了!死,对我来讲是一种解脱。因此,我自绑双脚投河自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倦飞无关。倦飞,畸形的婚姻让你蒙受屈辱,对不住你,我只有来世衔草环以报了。语溪、梓真,我不能看着你们长大成人了,还好你们妈妈能干,希望你们好好听妈妈的话,多读书,做个有用的人。我知道,平阳场人在传倦飞给我戴了“帽子”,说梓真不是我的种,那是谣言!没有听说过夫妻之间做哪种事还用高音喇叭吼“我播种了哟”。他们嫉妒我媳妇漂亮、能干,用恶毒的话来中伤我。梓真绝对是我卓剑下的种!儿子,我们父子俩虽未曾谋面,但你无时无刻在阿爸心里,我特地委托二姑带500元钱给你买衣服;钱少,只能聊表阿爸的心意。母亲,请原谅剑儿的不孝……姐姐们会照顾您的!众位亲友,此去黄泉虽有千言万语,但都汇成一句话:拜托你们不弃寒舍,照顾我家、照顾倦飞母子!
卓剑绝笔
1996年6月17日
“死因明确,可以结案了。信我收起,作为结案证物。两位兄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将卓三兄弟裹了吧,天不早了。”读罢信,老刘看着哭成泪人的卓秀、面色平静的卓豹、心事重重的向倦飞、手足无措的船员,摇摇头,催促道。两船员朝卓豹看去,卓豹指了指快艇上的白布,又指了指卓剑尸首,示意船员去艇上拿白布安排后事。
船员依令而行,老刘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信,只他听自言自语道,“你还莫说卓三兄弟这封信写得有水平。”
“他是高中生,差2分上大学。如果不是形象有点那个,也是我们村里的耕读校老师了……”一船员接过话茬,被卓豹盯了一眼,就低头裹尸体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