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在于朝廷赈灾,无形之间致使“灾民的数量”,增加了!
先前一些个能勉强糊口的百姓,纷纷加入了“灾民”的行列,宁肯日后帮朝廷干活,也不花钱买粮。
这也就直接影响了黄镛米铺的销售。
于是,黄镛铤而走险,跟朝廷,或者说跟他,对着干!
略做思考,他转而道:“黄镛在城外施粥,准备施多久?”
“能多久,撑死也就是三五日。”
杨晟大咧咧道:“那黄镛还要指望售卖米粮挣银子呢,哪里舍得无偿施舍给灾民。”
宁远轻点头,暗自愤懑着。
那狗贼黄镛,所图不小。
施粥,做样子给朝廷看,等于告诉朝廷,那刘能横征暴敛,我这个驸马却一心为民。
日后呢?
粮食不够、甚至是没有粮食了,怎么办?
向朝廷哭穷!
朝廷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灾民饿死,有黄镛这个赈灾大善人,自不好再委派其他人。
自然而然的,赈灾涿州的重担就落在黄镛的身上。
届时,朝廷的米粮运送过来,完全由黄镛分发,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宁大人,小的能告诉您的,也就这么多了,您看……”杨晟弓着腰开口。
“行了,去吧。”宁远挥手。
“好嘞,小的告退。”
杨晟笑着,悄无声息的收了银子、宝钞,转而离去。
宁远略微皱眉,略有所思。
这事,有一点小麻烦了。
因为黄镛表面上完全没错,无偿施粥还是天大的好事。
换而言之,他宁远明知道黄镛所作所为都是假象,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驸马嘛?呵呵!”
他冷笑出来:“本官还没见过驸马什么样呢,走,去拜会一下咱们的驸马大人。”
说罢,带人出了门。
而在另外一边,杨晟出来府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他四下巡视,捡起一根棍子,猛沉一口气,咚咚咚在自己身上敲打了数下。
接着又抹了灰,扮作鼻青脸肿的模样,一路小跑,直奔黄府而去。
驸马都尉黄镛早就得知杨晟被抓的消息,此刻再见杨晟一副被殴打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凛。
他压着嗓子道:“那宁远,对你动大刑了?”
杨晟哭丧着脸:“黄老爷,是那宁远手下为了立功,对小的刑讯逼供啊,只不过您放心,咱一个字没乱说。”
“嗯,知道了。”
黄镛掏出几张宝钞:“去吧,那宁远再有新动向,立刻知会老夫。”
杨晟接了宝钞,一瘸一拐的离开。
出来黄府大门,似是嘴角沾染了东西,他冲着地面狠狠的吐了一口,嘟囔有声:“呸,狗东西!”
而也是在杨晟离开后,黄镛怒气再也控制不住,砰然拍在桌子之上。
“混账王八蛋,自以为得到皇帝的信任,就敢肆无忌惮了?还跑来涿州?”
“奶个腿的,找老夫麻烦吗?”
“老夫弄死你!”
愤恨着,黄镛命人取出笔墨,不过片刻,一封奏报书写完毕。
他拾起奏报,正在审视,忽而有小厮慌乱的冲进来。
“老爷,不好啦,那宁远,来啦……”
“什么?他来了?”黄镛怫然作色。
“来啦!”
一道爽朗声音响起。
旋即,宁远大摇大摆的走入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