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历史的潮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当然了,再加上带有尖刺的铁丝网就更完美了,后来又出现了轻重机枪手榴弹……
骑兵只能打酱油了。
从主战兵种变成了……传令兵。
“稳住!”
胸墙后方,面对泥潭中挣扎的清军骑兵,军官的号令此起彼伏。
“放近了打!”
从两三万团练里挑出来胆子大的,组建成一镇兵马,在逆境中越打越强是一支天下强军必备的技能。
随着清军骑兵从泥泞中,挣扎着冲来。
胸墙后的团练兵,一阵慌乱。
清军骑兵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叫人心中发寒,血勇之气稍显有些动摇,全靠着骁勇的军官维持着纪律。
一个个身穿大红棉甲的军官提着刀,来回奔走,安抚着,训斥着。
“莫慌!”
军官的嘶吼中,乌压压的清军骑兵在几百米宽的烂泥潭中挣扎着,不知不觉将整片开阔地填满。
无遮无掩的开阔地,两里宽,到处都是乌压压的清军。
射界良好。
清军脚下尽是烂泥。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不少清军从泥潭中挣扎着冲了出来,可一场悲剧随之发生。
“放!”
“砰,砰,噼啪!”
一刹那,胸墙后成片的白色硝烟升腾起来,火枪爆鸣声响彻旷野,将马蹄声盖了过去。
前排后退,后排上前。
“放!”
“砰砰砰砰。”
伴随着爆豆一般的火枪爆鸣,是恐怖的子弹呼啸声,如冰雹一般激射而出,将冲出来的清军骑兵成片的射翻。
前排退后,后排上前。
又是一阵密集的火枪爆鸣。
“希律律。”
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清军从前方的烂泥潭中,挣扎处理,本已经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战马已经耗尽了力量,可又迎来了火枪齐射。
成片成片金属风暴的攒射。
这可真是一场悲剧。
“希律律。”
战马被打的立了起来,悲鸣着倒下,可倒下的战马又成为路障,阻挡了后方清军的冲锋路线。
好些清军骑兵被射翻,落马,尽力想要爬起来,可身上穿着二十多斤重的棉甲,脚下又湿又滑,踉跄着又栽倒了。
被己方的骑兵踩踏,被横飞的铳子射翻……
又无法闪避。
清军终于知道了什么是黄泛区。
黄泛区为什么可怕?
因为这里的土壤与关外完全不同,关外的土壤多是松散的黑土,也有沙土,可这黄泛区的土壤是粘性很强的黏土。
从黄土高原上冲下来的高岭土,黏上了就甩不掉,还很滑溜,脚一旦陷进去,再想拔出来可就难了……
“砰,砰,噼啪!”
一万明军组成的火枪横队,以每分钟两发的射速收割着人和马的性命,每一轮齐射,都是由数千发铳子组成的金属风暴。
横飞的铳子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将凶蛮的骑兵射翻。
甚至撕裂!
更加可怕的是这火枪射出的金属风暴,无穷无尽,这一段几百米宽的泥潭成了一大片屠宰场。
无遮无掩的挤满了待宰的牲口。
这是一场屠杀。
这是预设战场,精心射击的屠宰场。
“砰,砰,噼啪!”
冲阵遇阻的清军在这小小的泥潭里,栽了大跟头……
山野间,泥潭里,两里宽的正面战场到处都是进攻遇阻,正在打马转圈,完全不知所措的正黄旗旗兵。
成群结队的旗兵徒劳的转着圈,在泥潭中挣扎着……
冲不上去,也退不下去。
进退两难。
在短短一刻钟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之内,将近两万名明军火枪手,在两里宽的正面战场,居高临下的进行了二十几轮齐射。
两万多名洛阳团练在十五分钟内,在军官的指挥下,足足射出整整四十多万颗子弹……
四十多万颗火枪重弹啊!
这是一个何其可怕的数字!
大量火枪发射溢出的硝烟,升腾着,将正面山林笼罩在云雾中,好似仙境,什么也看不清了。
可轰隆隆的马蹄声消失了。
山野间诡异的死寂。
起风了。
一阵山风吹过,硝烟散去。
明军,清军,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山坡下,整整两里宽的正面躺满了尸体,人,马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铺排着。
烂泥潭早已变成了血肉磨坊。
四十多万发子弹呀……
连制造了这一切的洛阳团练,都惊呆了,一个个手持枪管发烫的火枪,在胸墙后呆呆的看着。
旷野间残存的清军也惊呆了。
侥幸存活的清军好似呆滞了一般,傻愣愣站着,面对尸横遍野的血腥战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时间好似凝滞了。
十里外,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已经手脚冰凉,麻木了,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一个无法挽回的滔天大祸。
他和大清豫亲王多铎,联手创造了东方战场上,骑兵野战集团对垒近代火枪步兵,在最短时间内伤亡最多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