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已有不少清军冲到近处,不断有人倒下,还活着的疯狂射箭,还有的扛着云梯往上冲,一个个好像发狂的野兽。
“上三旗,真凶啊。”
夜幕下全线激战,黑暗中,无法分辨清军的动向。
“大人。”
李迁有些急了,低低道:“我带人去?”
周世显沉吟不语,良久才道:“叫他们固守,待援!”
左翼那段关墙打的很惨烈,但他相信忠勇的部下是可以扛住攻击的,喊杀声震天。
以至于靠着火炮发射时的辉映,娜木钟心神战栗,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她瞧着周世显俊朗的脸,虽然狰狞却不是害怕,而是坚定,这个明国男人脸上只写着一个字。
杀!
杀一个是一个!
夜风变得越来越大,喊杀声震天。
“嗬嗬,嗬嗬。”
野兽般的嘶吼,并非只有关外野蛮的清兵独有,处于搏命状态的凤威军士兵,也发出了这样低沉而慑人的嘶吼。
“杀!”
血战一夜,天亮了。
清军放弃了进攻,在锣声中潮水般退了下去。
“呵呵,哈哈哈!”
周世显仰天大笑,这不是一座关城,而是两个民族之间忍耐力的比拼,这是决定未来百年,千年,整个民族兴衰荣辱的战争。
滦河静静流淌,可河水已经被染红了。
大清王公一个个保持着沉默,河对岸是漫山遍野的尸体,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着。
胆子小的贝勒,汉官,一个个筛糠一般哆嗦了起来。
“呜呜。”
一个七八岁的小贝勒,大哭起来:“我要回家……”
喜峰口,血火地狱。
可济尔哈朗铁了心,要全歼这股凶悍的明军,就像当年在大凌河畔全歼浙兵,他又开始调遣兵马。
大清虽然伤亡惨重,可这股明军也顶不住了!
“上,上!”
河对岸清军再次集结。
“骨碌碌。”
手持战刀,双目微闭,周世显盘膝坐地,天快亮了,他命人将四门八磅重炮运了上来。
这四门八磅炮运上来也不容易。
“大人。”
炮队官一头的大汗,低低道:“准备好了。”
周世显摆了摆手,轻道:“装填。”
连续作战,凤威军十分疲惫,他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最后把压箱底的重炮搬了出来。
目标河对岸的清军集结地。
“骨碌碌。”
实心炮弹滚进了炮膛,一块块青砖垫了上去,金光灿烂的炮口高高扬起,对准了滦河对岸的……王旗。
“试炮。”
不多时,重炮发出了怒吼。
“呜……”
“四发炮弹划破了夜空,在空气中发出尖锐刺耳的低鸣,向着滦河对岸的清军大营飞去。
“轰,轰!”
龙井关随之微微震颤。
“骨碌碌。”
很快大炮复位,装填,调整刻度,又是一颗颗硕大的炮弹滚入了炮膛,轰鸣起来。
“呜……轰!”
河对岸,清军大营。
重炮轰鸣声一响,洪承畴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曾大明督师,对大炮这东西可十分在行。
“主子!”
他猛的向一侧扑出,将郑亲王扑倒,死死护在身下,白净的脸上露出狰狞神色。
“走,带着主子,快走!”
“轰,轰!”
重炮的怒吼,轰鸣中,大清王公们心神战栗,最后的勇气也被这战争之神的怒吼摧毁了。
“希律律!”
人喊,马嘶,正黄旗护兵蜂拥上前,簇拥着济尔哈朗,豪格一群王公仓皇北撤。
最终上三旗也没有拿下龙井关。
关城上,连续作战十来天的凤威军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追击,清军一退,好些士兵倒头就睡,怎么叫也叫不醒。
累,太累了。
第二天,清晨。
“快,快!”
一只兵马从龙井关后方,沿着谷道疯狂的用来,一个秦军将领带着兵冲上了关城,呆住了。
凤威军上下躺倒一片,正在呼呼大睡,只有一些医官强撑着眼皮,正在给伤兵清洗伤口。
滦河两岸,山野间一片死寂。
大举来援的秦军士卒一个个冲上关墙,小心的跨过熟睡中的凤威军士兵,接防了龙井关,放眼望去。
一片惊呼声四起。
“嘶!”
关城外密密麻麻的全是清军的尸体,天空中成群的秃鹫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声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