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吉尔吉斯斯坦,多斯特克口岸。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风舞一帮人到这儿的时候还不到8点,这个口岸就在奥什的西郊,打车过来
花不到200索姆,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原本以为能够早点过关
入境,但是没想到到了这儿才发觉低估了事情的困难,排队的人可说是宛如长龙,
都是乌吉两国居民,中间还有不停加塞儿的大妈们,而边检站的军警一次只让十
几个人进去,鬼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原本可以坐中国南航的航班直飞塔什干,但是对于凤舞来说,那样并不能让
她感到安全。
她现在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财雄势大人多枪多,让她有能力解决很多
以前无法解决的事情,但是同样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她出名了,对于一个从
事秘密工作的人来说,太出名可不是啥好事,意味着更多的目光会注视到你,更
难隐藏自己的行踪。
保密工作不到位,一切都无从谈起。在澳大利亚她可以 为所欲为,因为那里
是她的地盘。但是在别的地方就难说了,塔罗牌肯定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伺
机下手。
而她此行的目标徐卫华既然和洪世泰有关系,说明洪世泰搞不好也在乌兹别
克斯坦,那么说不定自己此行可能就会再度和塔罗牌的人马碰上,自己必须准备
好这一切。
故此她才不惜大费周章,放弃最便捷的直达航班,辗转从中亚等国入境乌兹
别克斯坦,现在她的身份是香港人名叫郑文馨,职业是 摄影师,这个身份当然是
假身份,但是造的非常结实,是专业的情报人员制作出来的,只要运气不背到一
定程度,出入各国海关是可以办到的。
而波比和他的五个手下也会从 不同途径入境,之后在塔什干汇合。
现在她是一个中国驴友小团体的一员,这源自一场在奥什的「偶遇」,四个
中国人和一个乌兹别克人一个阿富汗人,都是兰州大学的学生,得知他们下一个
目的地就是乌兹别克后,凤舞成功的融入了他们一起行动。
不论何时,掩护是不嫌多的,自己一个漂亮女人单身在中亚各国辗转游荡,
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是先换点钱吧,我们那边外汇管制的,不让用美刀,不先把钱换好过边
检的话要填一堆表格很麻烦。」说话的是乌兹别克小伙克里梅茨,兰州大学国际
文交流学院2014级孔子学院奖学金本科生,还有个中文名字叫杨凡,说的普
通话非常流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疆的乌兹别克族。
从凤舞的观察可以知道他是这帮人实际的头儿,毕竟他最熟悉此地的情况。
而她最注意的就是那个阿富汗男孩,话不多的 一个人,但是特别喜欢自拍。她知
道当年塔利班里有不少干部是兰州大学毕业的外国留学生,就不知道这小子是不
是也是。
大凡各国的边境口岸附近,都有大量倒汇的黄牛,多斯特克也不例外。
显然这个克里梅茨有点门路,据他说他老爹就是专做边贸的,在各处边境有
很多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吹牛,说是就算没护照也能给大活人弄进来。显然倒汇
的的黄牛们有人知道他老爹的名号,熟人好办事在哪儿都一样,很快他就找了个
据称是「可靠」的人过来,黑市汇率比银行汇率要高得多,1美刀大概能兑换8
000苏姆左右,这与凤舞掌握的一样,从这一点看,这个黄牛还算靠谱,不知
道是不是因为克里梅茨老爹的关系没有坑他们。
尽管听克里梅茨的换了最大面值的5000一张,2000美元仍然换了将
近3000张钞票,黄牛好心的提供了一个大手提袋,结果30摞钞票装了满满
一口袋。开始凤舞还担心太扎眼,结果出去一看很 多人都是这样的,才算放点心。
其他几个大学生也是如此,手里拿着厚厚的几摞钱手脚都没地方藏,大概习惯了
手机网络支付的他们一辈子没空手拿过这么多钞票,总觉得不安全。克里梅茨连
说不用担心,说在他们乌兹别克斯坦,人们上街买菜都是提着成捆的钱出去溜达。
「那儿没人刷卡吗?」有个杭州的小伙子问道,大概他觉得咱们中国边上竟
然还存在不能刷卡的国家真是不可思议,又不是非洲。
「那儿可不是中国。」克里梅茨回了一句,大概也觉得面上无光,岔开了话
题,招呼着大家去排队。
通货膨胀厉害到这个地步,但是国家经济还能正常运转,说明国家相对封闭。
难怪在乌兹别克斯坦的中国人要么是中资企业的员工,要么是政府的人出公差,
要么是些比较另类的背包客,其他的大型旅游团几乎没有乌兹别克斯坦的路线。
不过这说明那个徐卫华还是挺会选地方的,作为中国的通缉犯,在中国人少的地
方自然比较 容易隐藏行踪。
「opa,等会儿过关了之后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没?」克里梅茨排队在
凤舞后面,小声对凤舞说道。opa是乌兹别克语中对于陌生女性的尊称,类似
「姐」的意思,男的叫aka。
「我倒没什么计划,只是想先到塔什干再说。你有什么好的介绍没有?」
「那正好,咱们等会儿一起走吧,我家里有车来接,直接到塔什干,到时候
我来当向导。」克里梅茨的语气很恳切,凤舞早看出来这个小伙子看自己的眼神
的那种热切,引诱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就不麻烦你了,这么 多人怕坐不下。」
「没事儿能坐下,来吧来吧一起走吧。外面那些车很多都是黑车,你要是坐
他们车肯定宰你,再说你还带着这么多钱。这一路上还有检查站,登记护照都得
自己去。而且塔什干的酒店不多,没有预约那一说,不好找的。」
「你能找到酒店吗?」
「我爸爸都给安排好了,多省心。」克里梅茨就差赌咒发誓了。
小小的欲擒故纵了一下之后,凤舞「委婉」的接受了克里梅茨的好意。
整个边检站就是一个白砖墙大院,白铁栅栏大门紧闭,小门开着。墙头拉着
铁丝网,还有电子眼,建筑物全是褐瓦平房,破旧的居多,院内一片草坪也是枯
草满地。院子面积一半属于乌兹别克斯坦,一半是吉尔吉斯斯坦。荷枪实弹的边
防军警执勤,不过脸上神色轻松。吉乌两国都是上合成员,算是同盟国,故此两
国边境气氛并不紧张。
大门口士兵看守着,每次放行十几二十几个人进入大门,进大门后仍需男女
分开排队等候办理盖章出境,不知道是不是克里梅茨的能量,凤舞进入大门后被
边防优先叫到前面办理,盖完出境章,步行至乌兹别克海关办理入境手续,持枪
军警把守,人们在门外排队等候放行。
凤舞手持护照走到大门向执勤警察表示时间紧迫,准备好塞钱,没想到对方
查看了护照后打开门让优先进入办理,整个过程很顺利,并没向她索要贿赂。对
于传说在吉国停留超过五天以上必须去警察局登记的要求,海关并未询问相关事
宜。吉、乌双方都有塞钱,办理过程都很礼貌。
最后出关是一排白栏杆直到小门,门外面已经有大量的拉客的司机和倒汇黄
牛在等着了。
出了关,这就算是真正到了乌兹别克斯坦的土地上了,看见有外国面孔,黄
牛和司机几乎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凤舞随口问了几个,这帮人长期面对各类过境
人员和游客,果然都是个个都是漫天要价,到塔什干的开口就是25美刀,砍价
就只能砍到20,而且拉客手段粗野,甚至有直接上来抢行李往他车上扔的,惊
的队里的两个女学生惊叫连连。幸好有克里梅茨这个本地人在,连轰带吵的给撵
开了,有个别的还不服气,碰巧这时候他老爹及时赶到。
他老爹是个大胖子络腮胡,开着辆依维柯,气场 不同凡响,那些纠缠不清的
黄牛司机们之中显然有认识他的,一看见他,都乖乖的退开了。
到塔什干的路上车并不多,但是路况不好,路两边很多棉花地。路过检查站
的时候,果然克里梅茨老爹和检查站的军警认识,在他的招呼下,几乎没怎么检
查很快就过去了。
老克里梅茨四十多快五十了,是个很健谈的人,中国话说的还可以,当然他
这种生意人没有不健谈的,只不过有时候汉语、英语、俄语混着来,倒也能听个
大概。那帮学生们都没出过社会,跟他说不到一起,能跟他接话的只有他儿子和
凤舞,很快他就和凤舞谈熟了,这位大爷对香港很感兴趣,一直打听在香港有没
有乌兹别克人做生意,说有机会要去香港看看,凤舞表示到时候一定帮忙,这位
大爷很是高兴,请每个人都品尝了一个奶酪做的乌兹别克巧克力白丸子。
说老实话这东西一点也吃不出来巧克力味,又酸又咸的满是羊膻味,凤舞是
勉强咽下去了,那几个大学生真的是跟吃苦瓜一样满脸苦相,最后都悄悄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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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铜锣湾,江川坐在一处大排档夜市内,身边的人吆五喝六猜拳行令,他
的注意力却在对面的一处赌场门口。
这处赌场表面上是个酒楼,其实内部别有乾坤,属于新义安的档口。新义安
是香港最大的黑社会之一,和三合会、和胜合齐名,电影古惑仔里面的洪兴就是
以新义安为原型。香港不像澳门,在这里开赌场是犯法的,只能偷偷摸摸的干。
而他要找的那个蛇头麦子豪,就在里面,已经有化妆的侦察员在里面盯着他了。
耳朵里带着的微型耳麦不时传出赌场内部的侦察人员传出的讯息,江川又看
了下周围,旁边几张桌子坐的酒客们几乎全都是港岛警察的便衣,是来配合他们
行动的。等会儿还有军装组的人马要过来,摆明架势要把对方一窝端。这也说明
了香港方面对于他们这些「国安」来的工作组的重视,或者说对他们身后所代表
的政治势力的友好信号,否则区区扫荡一个黑社会的盘口抓个小小蛇头,是绝对
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的。
因为时至今日香港的黑社会,已经不复昔日雄风了。
在廉政公署诞生之前,香港300万人口之中曾有60万是黑社会成员,那
个时代可以说是香港黑社会最鼎盛最繁荣的黄金时代,甚至在廉政公署诞生之后,
香港黑帮之中也不乏敢于端着冲锋枪和警察当街枪战的枭悍角色,黑帮的买卖也
大多涉及毒品、走私军火、地下赌场、洗钱等等,92年震动全港的米格29战
斗机走私案就有香港黑社会的参与,后来更是出产了张子强、叶继欢、季胜雄等
等名震一时的亡命之徒,甚至张子强后来在广州被判处死刑的时候,法院门口竟
然聚集前来送行的所谓门生竟然不下数千,广州市当时是出动了上千荷枪实弹的
武警戒严才把场面控制住。
这是远的,近的09年尖东李泰龙给人当街砍死,出殡日也有上千门生前来
送葬,港岛警方如临大敌,数百警察全程监视。
但是随着北京的影响力在香港日趋加深,扫黑的力度日趋加大,政府管控力
度日趋 严格,各大黑社会现在已经是偃旗息鼓苟延残喘了。敢于和警方对着干的
亡命徒早已被收拾干净,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张子强那样的人物了,枪战和大规模
的械斗早已绝迹,暴力犯罪也越来越少。现在的香港黑社会,真正牛逼的已经洗
白上岸开始做正经生意,剩下的基本上已经和地痞流氓没两样了,他们能从事的
也就是黄和赌以及打架斗殴,毒品和军火是再也不敢碰了,甚至以前不齿的一些
犯罪行为也被拾了起来,比如诈骗……
导演王晶曾被问及香港黑帮电影的没落原因,就曾直言「因为现在香港已经
没什么黑帮了」,言外之意现在古惑仔们都是小打小闹。
这样的对手,对于香港警察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江川心里十分确信。
徐卫华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居然和洪世泰有关,难怪会引起高山的重视。
江川虽然不够权限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既然是高山交代的任务,他就必须办好。
想想也是,洪世泰当年在铁矿石交易中从事商业间谍活动,被他拉下水的中国钢
铁业内人士很多,徐卫华是山东钢铁集团的高层,两人有来往也不算意外。
但是高山说洪世泰可能有国际恐怖分子背景,这个就很是惊人了。临出发前
做任务简报时是高山亲自给他们做的,江川敢肯定高山有些话没有说透,但是他
知道的已经足够了。洪世泰和国际恐怖组织有关联,这些人都是掌握着高度技巧
和资源的杀人不眨眼的危险分子,只要挡了他们的路,他们甚至会做出颠覆政权
的举动。
而自己这趟任务有可能会和这些人物碰面。
对此他想过很久,高山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公事上面没有私情,一切以国家
利益出发。他既然点了自己的将,就说明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应付这些人所带来的
可能的突发情况,或者说派自己执行任务最符合利益。
高山说话的样子仍历历在目。
「我相信你们有能力成功,你们也必须成功!」
高山对自己投注了信任,但是自己真的具备这样的能力了吗?他心里没底。
虽然自己受过反恐怖方面的训练,也曾经在缅甸、东南亚、日本等地参与过重大
前线行动,算得上出生入死过,但是显然缅甸的毒枭佣兵和跨国恐怖组织可不是
一个档次。
或许参与此次任务的并不止自己这一组人?此时是不是还有别的行动组在暗
中等着高山的命令?但是这不是江川能够接触到的信息。
通过抓住徐卫华,来找洪士泰的线索,进而找出他背后的「国际恐怖组织」,
这大概就是高山的计划。那么说徐卫华的出逃,有可能是洪世泰策划的?他为什
么要策划徐卫华的出逃?如果这个人是他埋在国内的一颗钉子,让他继续潜伏下
去不是更能发挥破坏作用?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还是说这完全是徐卫华的个人行为?是不是纪委已经查到他头上了,他来个
先下手为强,卷款潜逃?
那他往国外跑,不太可能单枪匹马的跑吧?这些外逃人员他很清楚,跑到国
外很快那些带出来的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快速消耗掉,被当地人勒索敲诈、打
通各种各样的关系,能混的好的人实属凤毛麟角。没了国内的权力和风光,到了
国外就是个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稍微有点风浪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所以会
拼命的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他会不会联系洪世泰寻求帮助?不确定,但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对于干特
工这行的来说,有可能性已经足够了。
那么高山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是直接找到徐卫华
把他抓回来。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这一点高山并没有说明白,江川判断他是让自
己随机应变,大概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人活着不就是随机应变吗?不管用
什么手段,高山要的只是结果。只要自己能带给他他想要的结果……
正在胡思乱想,对面街上闪着警灯的冲锋车到了,大批军装警员登场,然后
江川周围的便衣们也开始行动了,江川冲着自己的组员们使了个眼色,开始各自
就位。
耳麦里不停传来情况汇报,突然一声惊呼,目标从厕所跳窗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