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河期,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眼见着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看着已经呈现出雏形的棱堡式堡垒,在留下了两百守军后,施奕文就率领卫队从陆路返回北港,沿途一路行军,一路勘测官道的修筑路线,要想富先修路,移民拓殖同样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十月初,一行人才算是回到了北港,而此时的雪已经越下越大了。
“这场雪可真不小啊!”
站在木屋前,看纷纷扬扬的雪花,赵南星自言自语道。
其实,作为北直隶人的赵南星见过比这更大的雪,毕竟这些年北方越来越冷,冬天也越来越长。
可是在东番岛的北港见到这样大雪,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纷飞的雪花甚至让他有种回到真定老家的感觉。
“只怕此生再难回家乡了……”
如此长叹一声,赵南星的眉头紧皱着,神情中带着一丝忧虑,其实他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倒还算惬意,非但没有想象中的苛虐,甚至还分给他家几十亩地,即便是他已经年迈不堪劳累,可在子侄们的努力下,倒也开垦出了二十几亩地。算起来这日子倒也还自凑和。
瞧着眼前这座只有十几座木屋的村子,赵南星还是长叹口气。往后这里必定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了。恰在这里,透过纷飞的雪花,隐约的可以看到一队人马沿着官道走来。
“爹,有官军来了!”
听着马蹄声,赵清衡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他也是个苦命人,当初,东林党案赵南星被发配到了代州,作为他儿子的赵清衡和外甥王钟宠一同被发配。赵清衡的生母李氏、嫡母冯氏闻讯后都因过度哀伤而去世。赵清衡七岁的儿子也因为受惊而去世。
而现在,他们又与赵南星一起被流放到了北港,尽管没有发配代州戍边的苦寒。可在赵清衡看来,眼下这种安生的日子虚假的让人有点儿不敢置信,这哪里是被流放?根本就是换个地方过日子而已。
“舅舅,该不会是那姓施的找上门,想要对您下手了!”
王钟宠紧张的说道。
北港远离大陆,即便是舅舅死于非命,恐怕朝中也不会有人追究的。魏阉把舅舅发配到这地方,压根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何必如此紧张。”
赵南星淡淡一笑,显得极其平静。对他而言,无论生也好,死也罢,早就看淡了这一切。
“老夫正想见一见那位施宣慰使,要是他找上了门来,也正好一偿所愿!”
他还真说对了,来的确实是施奕文,离鸡笼一路南下,临近北港时在得知赵南星就住这,便临时起意前来拜访了。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东林大佬啊!
这些所谓的“大佬”,总归还是要见上一见的,毕竟,在他的殖民扩张计划中,这些流放的官员、士人都将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在和西班牙人接触之后,对此施奕文更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