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在这里眉来眼去。
顾千兮正准备移开眼,却不经意的与一双酝酿着薄怒的黑眸对视上了,不等那双黑眸反应,她火速将视线移开,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云大将军,孤敬你一杯?”章元初端起酒杯,微微侧身看着云逸辰道。
“敬我?楚皇为何要敬我?”不知为何,云逸辰潜意识里不愿喝章元初敬的这杯酒。
一丝诡异在二人之间流窜。
宴席之上敬酒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章元初与云逸辰又是第一次见面,敬酒寒暄几句,本也无可厚非,偏偏这二人……
能坐在这同乐殿里的,无一不是人精。
不消片刻,离这近的大臣便发现使臣这边的异样。
就连龙椅上的凌战都隐隐觉出了二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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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乐声停止,舞姬们收起长袖,福身退下。
章元初朝云逸辰举了举酒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云逸辰颇为嫌弃的看了眼他桌上那杯快溢出杯沿的醇酒。
随着乐声的停止,身着白衣的耿霏霏双手捧着一本经书,恭敬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民女亲手抄了一本无量寿经敬献给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凤体康泰,吉祥安康!”嗓音清脆嘹亮却又不失婉转柔和。
不愧是太傅的嫡次女,一言一行都不失分寸,性子也沉稳。
“难为你有心!免礼吧!”太后娘娘面带微笑,抬了抬手。
一旁的粉衣小宫女上前接过了耿霏霏手中的经书。
片刻,一袭浅粉色襦裙的上官婉儿分花佛柳的来到了殿中央。
“民女蠢笨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送与太后娘娘做寿礼,便画了一副寿星公献寿桃献给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话间,上官婉儿将手中的画轴缓缓打开。
画中的寿星公杖悬壶,含笑而立,那和蔼的微笑,使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仙人开朗乐观的性格,给人以可亲可敬之感。
上官婉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画还真不是吹的。
线条流畅,写实逼真,构图也是生动自然。
就这花工,比那些专业的画师也不遑多让。
“婉儿的画工真是越发了得了,以后,谁若是娶了我这小姨子,那可是撞了大运。”凌战看着画轴里的寿星公笑着道。
言语间,凌战眼角的余光还扫了眼仍旧眸色沉沉的某人。
“婉儿这寿星公确实画得不错!”太后娘娘也笑着点头附和。
上官婉儿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又是上官丞相的嫡次女,该给的脸面,她自然不会吝惜。
接着少傅嫡女又敬献了亲自绣制的观音相……
绣工匀正、针线细密、色彩斑斓,堪称完美。
顾千兮眯眼看着,心中早已是浪潮翻滚,一丝冷意在她眼底悄然凝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顾千兮扯着嘴角低下头,接着吃她桌上的美食,懒得去看众女眷的商业互吹。
皇上、太后、皇后生辰,做臣子的敬献贺礼表表衷心,古往今来,历来如此。
偶尔也会有臣子家的千金为表心意,亲自绣制一些东西献与贵人。
但也仅限于一品、二品官员家中的千金。
不知为何,今日众官家小姐仿佛约好了一样,变戏法般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捧出敬献的贺礼。
顾弘文瞧着有些心惊。
献与不献本就是自愿,可别人都献了,就自家没有准备,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